明明是公主调皮,他自卫防守,可他只是个将士,也生怕皇帝、太后知道此事,蹲下去道:“公主,您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公主疼得眼泪直在眼眶打转,捂着屁股,还有手臂,她抬起胳膊,却抬不高,她含泪说:“手……不能动了。”
卷起袖子之后,公主白皙的手臂上愕然有一块乌紫乌紫的淤青肿块,轻轻碰一下,公主就惨叫一声。
萧瑀没有办法,小心翼翼地抱着公主回她的屋子,其实公主人很随和,她说不会告诉别人,萧瑀骤然呼了一口长气。
他长年在外行军,对破伤受伤之后的治疗极为熟捻,拿了一瓶药酒,上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公主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关系,你来吧。”
公主碰到的是骨头,肿的很大了,他下手尽量轻,药酒要抹很多遍,这样消瘀快,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疼入脊骨的,却没有听到公主喊叫过一下,他好奇无意间瞥了一眼公主,公主忍得脸都红了,咬着下嘴唇,他内心中忽然对公主感到钦佩,因为她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千金之躯,娇生惯养,刁蛮任性。
是夜薄薄的雾,萧瑀穿过条条门廊,王府的各处转口都点着琉璃灯,周围就像夜空中朦朦胧胧的月亮。一间屋子里有动静,他本来硬着头皮当作没听见,还是促然停下脚步。
“萧瑀,萧瑀,我知道是你——”
萧瑀不回答。
“我看见你的影子了!”云莺道。
萧瑀走上前,缓声道:“云七——”
她探出头,窗户外面装着栅栏子,她费力的往外看:“看在你叫我小七的份上,你快放我出去。”
“那你要去哪里?”他问道。
云莺不假思索,“我……我有事要办。”
萧瑀的眼神还是那样黑亮,她心头不知道为什么一软。
萧瑀沉吟半晌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明天中午前,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萧瑀还是开了门,这里的钥匙是他存着,他是王府的将士,又是怀王的贴身之人。
不能从王府大门走,萧瑀把她带到一面墙壁的地方,这里很黑,萧瑀说:“你从我肩膀上上去。”
墙很高,萧瑀身长,上去的不费力,巷子里黑黢黢,陌生的空气沸然,她跳了下去。萧瑀在她身后确认:“你确定能在明天回来?”
云莺立稳,萧瑀已经轻松翻过墙,站在她身后,不明不暗的月光照着他的身影映在墙壁上,有个黑黑颀长的黑影。她不自觉的盯着他的双眼,记忆翻涌,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内心错杂的情感揪扯她,她的双脚好像被绑住,挪不动一步,也退不了一步。
巷子里冷冷的夜风不间断吹过,她张口迎着风,答道:“明天一定回来。”
夜风穿梭过弄巷,萧瑀的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她下定决心的一霎那,忽然一直持续不断刮着的夜风在她身后蓄力,盘旋,顿时觉得汗毛竖起,寒意侵入她的脊背,一种不安感油然而生。
“你准备去哪?萧瑀,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巷子一角的怀王,那里黑黑的,怀王这时走出来,月光洒在他的后背。他的影子遮住她的脸,黑影盖住她的整个人,萧瑀没想到,他走过来,说:“王爷,是我擅自放王妃出来的,要责罚就罚我。”
怀王不知道用什么眼神抬起头看着萧瑀,他不作声,萧瑀心里七上八下的,过了一会儿,他如一头野兽般大吼的声音,“是谁允许你放本王的人出来,难道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使得你这么纵容她!你以为是谁!”
云莺道:“是我让他放我出来的!”
这个声音引来王府巡逻侍卫的注意,不规律的步伐声,刀与甲胄之间的摩擦声越来越近,怀王黑暗中一只手拉住云莺的手,云莺单单下意识的往回一躲,怀王更加用力了,不顾她抵抗,生生拽她出了巷子。正与前来的侍卫碰头,侍卫见到是怀王,都让开一条路,走到王府大门口,悬挂的灯笼格外亮,当值的侍卫叫了声“王爷”,见他们走进去远了,面面相觑,没看错的话,王爷拉着的那个人不正是王妃?
王府里的下人目睹了这一幕,交头接耳,马上传遍了整个王府。
云莺已经准备好同他争辩了,最起码不连累萧瑀。她进了屋子立刻转过身去,奇怪的盯着他的脸,怀王的脸色不是很好,嘴唇没什么血色,他住在宫里一个月,担心陛下,又要每日服侍太后汤药,铁定没睡好,眼睛下乌黑的眼圈甚是明显。
怀王一觑眼,一步一步朝她逼来,她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碰到了床沿,无路可退。
她一狠心,仰起脸:“你要干什么,有话直说!”
离得太近了,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还有自己的心跳,还有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无名香气还是他身上的。刚才在外面没有看清,现在让烛光这么一照,他脖子以上都是红的,好像在瞪着她。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那是柳枝,柳枝在门外说:“王爷,夫人叫你去一趟。”
话未完,怀王突然拿起柜子上的一个花瓶砸到门上,“滚!”他肯定让柳枝吓了一跳,赶忙跑掉了。她也猛然身子一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那个花瓶上本还插着花,里面还有水,砸到门上时那瓶子里的水淋到了门上,湿漉漉的一块洇了门,花瓶碎了,一声脆脆的响声,她吓坏了,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原来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的脸显得有些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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