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雪知道主子最是主意大,近来更是丁点儿劝都听不进去的。
所以,虽觉得这玉兰珠花有些不妥,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这珠花虽是皇后娘娘赏的,可也是去年的事了,姑娘这个时候再拿出来,不免有些惹了流言蜚语。
何况,郡主也在。郡主若是知道主子打的什么心思,如何能不动怒。
待伴雪准备好,谢云菀纤细的手指拿起那玉兰珠花,原先的快意却消散了许多。
这玉兰珠花再好,又如何比得过小姑姑库房那些珍宝去呢?
见姑娘突然又变得有些沉默,伴雪如何能不知她的心思,想了想,还是开口劝着道:“姑娘,这些日子,大太太张罗着大少爷和表姑娘的婚事,大少爷院里也要修缮一番呢,这个节骨眼儿上,姑娘可不好再惹大太太为难了。”
谢云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讽刺道:“那萧瑗不过是大哥的续弦,哪里值得这样兴师动众,大哥的院里还重新修缮一番,这样的体面,她受得起吗?”
谢云菀绝对不肯让萧瑗就这么得意的,只是她左思右想,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伴雪却是被她这番话给吓坏了,急急道:“姑娘,这话您再不可说了。您莫要忘了,大太太也是老爷的续弦,当年大太太进门时,大长公主殿下也是这般给大太太体面的。说是不想让老爷睹物思人,两人生了嫌隙。”
“奴婢知道您不喜表姑娘,可这话若是被大太太知道,如何能不多想,这若因此再伤了母女情分,可如何是好。”
第57章 用心良苦
伴雪的话到底还是让谢云菀的脸色变了变,尤其想到这些日子母亲和她的疏远,她这心底,多少是有些不安。
见姑娘还算是有些忌讳,伴雪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不提谢云菀此刻的满腹心思,谢元姝用过早膳之后,便往母亲院里去了,这会儿正和母亲修剪着外院的一些花花草草。
凤阳大长公主见她像是有心事,还以为她身子懒散,不愿往宫里去。
“若真不想去,就借口自己身子抱恙,谁又敢说些什么。”
谢元姝听着母亲这番话,笑着摇了摇头,“女儿哪里会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只是在想孙家获罪一事。这大理寺卿章适平这次算是得罪皇后娘娘了。”
依着凤阳大长公主对女儿的了解,并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此事。
看母亲眼中的疑惑,谢元姝笑了笑,道:“这章适平倒是个纯臣。这若是换做别人,难免要顾及皇后娘娘的脸面。”
“女儿若没记错,这章适平是元庆三十年的状元,和次辅徐龚是同乡。”
凤阳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是啊,只是这章适平的性子随了他的座师林次辅,不爱趋炎附势,这些年应该没少得罪人。”
自本朝开国以来,内阁首辅一人,次辅两人。去年首辅余阶致仕之后,最有希望坐上首辅位子的,便是徐龚和林正这两位次辅。只是,比起林正的刚正不阿,惯是八面玲珑的徐龚呼声更高。何况,他还曾经是太子太师。
谢元姝拿着剪刀,一边漫不经心的剪掉多余的枝叶,一边道:“母亲,我们谢家以军、功起家,大哥那性子,也鲜少结交内阁文臣。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女儿觉得,我们还是多些防备为好。”
凤阳大长公主也不是愚钝之人,加之女儿方才那一番话,她如何能听不出,女儿这是想让谢家暗中支持林次辅。
可这怎么可能呢?自从首辅余阶致仕之后,两位次辅中,徐龚早以首辅自居,看皇上的心思,应该也是支持他的。
如此,谢家即便有心,又能改变什么。
谢元姝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只笑着道:“母亲,这之前不好说,可经过泰山地动,东宫走水,加之郑皇后做的那些糊涂事,皇上还会真的想徐次辅坐上首辅的位子吗?”
“毕竟这帝心难测啊!”
听着谢元姝的感叹,凤阳大长公主微微蹙眉,“皇上纵是疑心,也不可能突然改了主意吧,这些年徐龚也拉拢不少朝臣,皇上就不怕失了人心?”
谢元姝笑笑,意味深长道:“所以接下来,就只看天意了。”
一句话说的凤阳大长公主愈发糊涂了,徐龚谋求首辅之位这么些年,又岂能甘心旁落他人。
思忖间,便听小丫鬟过来回禀:“殿下,大太太和大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自打方嬷嬷入府,纪氏和大姑娘这样一块来鹤安院请安,倒也比往常少见了。
纪氏执掌中馈这些年,和国公爷可谓是相敬如宾,一言一行之前还从未被人指摘了去。这次算是彻底的狠下心来,不肯再偏袒女儿半分的。
只是闻着坤宁宫传来的消息,她到底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有些琢磨不透,殿下和郡主如何看待这件事。
毕竟菀丫头之前对太子殿下存了妄想,就怕殿下不想让女儿入宫,再招惹了是非。
凤阳大长公主殿下怎能不知纪氏的心思,忍不住感慨一句道:“娘都有些怀疑,你大嫂这样的人,怎么就生养了菀丫头这样的女儿。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初被人抱错了。”
谢元姝被母亲这话逗得一笑,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便见纪氏和谢云菀缓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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