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二姑娘和世子爷,太太也莫和他们生了嫌隙。都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孝顺您,又怎么可能不日日为您提着心。只是碍于外头那些流言蜚语,这几日才没往庵堂来看您罢了。”
很快到了第二天
谢元姝早早就醒来了,往鹤安院去陪着母亲散了一会儿步,又用了早膳,这会儿正陪着母亲修剪院中的花花草草。
今个儿她过来时,还特意把雪团也抱了过来。
鹤安院的丫鬟们早就听说郡主养了一只波斯猫,觉得新鲜的很,一见雪团,这眼珠子就没离开过这小东西。
凤阳大长公主对院里的丫鬟并不苛责,尤其这明媚的阳光下,瞧着那通体雪白的小东西,撒娇的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她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剪刀,把它抱在了怀里。
一旁,谢元姝和褚嬷嬷更是难掩笑意。
这时,谢敬身边的长随李德神色匆匆的走了过来。
“回禀殿下和郡主,今个儿早朝,皇上发落了翰林院学士孔朝。听说是为了徐次辅夺情起复之事,之前上了折子。皇上说他有不臣之心。”
若说是降罪,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承平帝猜忌心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次。
可值得李德特意跑来回禀,想来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李德斟酌了下,又道:“依着规矩,皇上问罪之后,或是抄家,或是流放,或者问斩。可这孔大人,却是在宫道上,被赵公公活活给让人杖毙了。”
皇上这样做,是在杀鸡儆猴啊。
可他但凡是个明、君,就不该这样放任自己。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御史们即便是想弹劾,也应该想想,自己愿不愿意成为下一个孔朝。
谢元姝从母亲怀里接过雪团,倒没有被吓住,笑着道:“母亲,也是这孔大人心太大,想着能得了皇后娘娘的眼,难免就失了稳妥。可别人不知皇上的喜怒无常,他们这些常在皇上身边的讲读的人,能不知道。可既然知道,他却还是走了这招险棋,有这样的结局,也怨不得旁人。”
凤阳大长公主知道理是这个理,可还是觉得,那赵保也太胆大妄为了。
不过是一个阉人,不在旁劝着皇上也罢了,他是在做什么?
难道是想彰显自己的威严不成?
谢元姝看着母亲眼中的怒火,缓声道:“赵保从一个小小的内监,能够成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可见是有眼力劲儿的。若没有皇上授意,他何以有这样的胆子。”
“不过母亲您放心,皇上虽说有些时候有些暴、虐,可也因为猜忌心重,从不让这些阉人插手朝政,也不过是让他们经手这些肮脏事儿罢了。多一桩不多,少一桩也不少。”
“不过是无根之人,母亲没的为了这个动怒。”
听了女儿的话,凤阳大长公主心中更是感慨。
是啊,比起这些阉人,皇上心中忌惮的是外戚专、权,忌惮的是东宫的野心。
“皇上今个儿这样雷霆之怒,徐次辅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谢元姝也猜不准下一步皇上会怎么做。
这太子大婚在即,徐次辅又当过太子太师,皇上即便真的怪罪他,难道真的连一丝活路都不留吗?
这若如此,东宫地位不稳啊。
郑皇后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
坤宁宫
谢元姝没有想错,郑皇后可不就是进退两难了。
那孔朝再是有错,皇上竟然让人在宫道上把他生生打死,这,这除了威慑朝臣,也是在做给她看啊。
“娘娘,您这时候,万不可再插手这些事儿了。您便把心放在后宫。昨个儿皇赏赐了惠安公主,还和公主一同用晚膳。您不如顺着皇上的心思,也给惠安公主些体面。如此,一来是显得您宽厚,二来,皇上也知道,您是在和他示弱。”
郑皇后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昨个儿又因为惠安公主往东暖阁用膳的事情,一宿都没睡好。
她不会愚蠢到以为皇上是故意抬举惠安公主这区区一个庶出的公主,皇上这是在抬举穆氏呢。
想到这,她就头痛的厉害。
恨不得掐死那穆氏。
知道娘娘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儿,赖嬷嬷又缓声劝着道:“娘娘,这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徐次辅的事情,更是非同小可。若您的示弱,能够让皇上消了些怒火,徐次辅即便是被治罪,也不至于落得孔大人那样的境地。这样不管是您,还是东宫,多少是面子上能好看些。否则,等到殿下大婚,瞧着是喜事,可不定暗中多少人看您的笑话呢。”
郑皇后一把摔了桌上的杯子,气呼呼道:“皇上雷霆之怒,本宫都没有来得及暗中调查,那国、将不、国的折子,当真是他写的,还是有人故意构、陷本宫。”
这怎么想,郑皇后都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很。
可再怎么怀疑,如今也都迟了。孔朝已经死了,除非死人能够说话,否则,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这到底是谁要害本宫?到底是谁?”
郑皇后的怒火还未发泄完,就听门口一声低斥:“自个儿惹出来的祸事,又能怨得了谁?!”
来人不是郭太后,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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