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不过是一句气急的话,可话音刚落,郑皇后却是愈发心惊。
难不成,那柳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好啊,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本宫都玩进去了。
她这些年宠着郑淼,可当初为何没有想过让郑淼做太子妃,一来,是为了避嫌,可最重要的,其实是怕惹了流言蜚语。
郑淼若是成了太子妃,宗亲间,朝臣们,不免会想到她。
郑家同出两位皇后,而她,却是尴尬的那个,逼的穆氏避居长春宫,到时候,阖宫内外如何能不看她的笑话。
可现在,事情却是更棘手了。当初她逼的穆氏毕竟长春宫,如今,她的好侄女,同样是郑家的闺女,做了这样的丑事,难道也要逼的顾氏让出这未来的后位不成?
郑皇后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当初害怕的,还是发生了。
却说朱崇这边,他一路忐忑不安的去了东暖阁。
他心中紧张,知道御花园那件事,是自己太不小心了。
可之前,母后已经训斥过自己了。还说梁禺顺已经查过了,御花园当时并未有当值的人。母后身边的人规矩大,那些奴才不至于会背叛母后。
可这样的事情,又岂会这么巧?
朱崇不由也想到了柳氏和郑淼。
往日里,因为母后的偏宠,他对郑淼这个表妹,也很不错。可若她敢算计到他头上,他说什么也不放过她的。
“殿下,皇上已经在等着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赵保早就守在殿外了,见太子一来,轻声道。
朱崇听他这句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缓步走了进去。
东暖阁静的可怕,承平帝坐在龙椅上,见着太子进来,竟然一时间有些恍惚。
当年他宠着郑氏,立郑氏为皇后,更早早就立了朱崇为太子。
他认为,太子之位,除了这个儿子,不会有更好的选择。
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自己当初这个抉择了。
御花园幸了那郑家姑娘,大婚在即,他都敢这样胡来,可想而知,往日里那些流言蜚语,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不用想,那桩桩丑事,都是被皇后给掩盖下去了。
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皇后做了多少肮脏事儿,承平帝的眼神就更冷了。
不用看,朱崇也能感觉到父皇的怒火,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父皇,儿臣有罪,儿臣日后再也不敢了。”
承平帝见他求饶,更是怒上心来。
这太子,哪里有半分储君的样子。
跪在他面前哭求,可私底下,干的哪一件事情,是顾及他这个当父皇的颜面了。
他猛的一把甩了手中的折子在地上,狠狠道:“看看,上面写着什么?你是第几次遭了御史弹劾了?朕看你是在太子的位子上,呆腻了吧。”
话音刚落,朱崇连连磕着头,额头都出了血,“父皇,儿子知错了,儿子真的再也不敢了。父皇便饶恕儿子这次吧。”
瞧着他的痛哭流涕,承平帝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可这样的静默,却让太子差点儿没晕过去。
父皇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父皇真的动过废太子的心思?
还是说,父皇只是在气头上。
可不管是哪一个,想到废太子这三个字,朱崇便觉得浑身一阵寒颤。
侍立在一旁的赵保也颇有些震惊,虽他早就知道,皇上对太子不满已久,更不满郑皇后这些日子一次又一次的小动作。可方才,皇上虽没有直接说出废太子这三个字,可言语间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这可是他侍奉皇上这么多年,皇上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难道说,因为婳嫔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皇上真的生了废太子的心思。
可婳嫔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不到落地那一日,谁能肯定一定是个皇子呢?
而且,这即便是皇子,不养到一定年龄,早夭了也有的是。
皇上怎会拿江、山社稷冒险。
可不管怎么,他侍奉皇上多年,颇得揣摩圣心,他知道,太子若再这样糊涂下去,皇上容忍不了他太久的。
所以说啊,这早早就被立为太子也未必就是好事。这小时候还看不出来,大了,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子,都有了自己的心思,父子间又怎么还能如当初那样。
何况,郑皇后也是个野心大的,若她不那么蹦跶,许皇上也不至于就这样牵怒到太子身上。
可见,人啊,有时候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朱崇几乎要被吓死过去时,承平帝终于又开口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朕问你,你该如何安置那郑氏。”
朱崇瞬间浑身冷汗,父皇这么问他,这个问题,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的。
父皇这到底是愿意让郑淼入了东宫,还是不愿呢?
他从未有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候。
他还未想好答案,却听承平帝意味深长道:“御花园之事,确实是你先失了规矩,罢了,便让淼丫头侍奉你左右吧。”
说完,又似笑非笑道:“她自幼得你母后宠爱,不如就封她为太子良娣吧。”
当年尚在潜邸时,郑皇后可不就是太子良娣,而今,父皇又把这太子良娣的封号给了郑淼,朱崇不愚笨,如何能不知,父皇这是故意让母后和他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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