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砺听了这话,不由有些惊讶的看着谢元姝:“若真有恩旨,依着我想,皇上毕竟顾及东宫的地位,还有皇后和太后娘娘,不至于就真的把皇长孙封为皇太孙。”
“可除此之外,皇上还能给大皇子府其他什么恩旨呢?”
谢元姝笑笑,她毕竟是在天子脚下长大的,而韩砺,虽入京也有些时日,却并不比她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顿了顿,她笑着道:“皇上再不喜大皇子,如今出了这样的意外,皇上心中不可能一点忌惮都没有,也不可能丝毫没有回击。只要想到射向他的那支箭,我想皇上这几日也是辗转难眠呢。”
“所以,我估摸着,皇上会给大皇子封号。”
闻着这番话,韩砺不由也眉头微蹙,他细细琢磨着,心中虽说震惊,可也觉得幼姝说的话极其有道理。
皇上猜忌心如此之重,确实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揭过此事。
想到若真的皇上下旨封大皇子为王,可想而知,朝堂会有多大的动荡。
似乎每次韩砺来了,他们都在说这些争权夺势的事情呢,谢元姝不由噗嗤笑了出来。
韩砺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可看着她亮亮的眼睛,也跟着笑了起来。
谢元姝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下巴,心道,你这傻子。
谢元姝还想着和韩砺说说祁王府的事情,这时芷东急急走了进来。
芷东自幼就贴身侍奉她身边,是最知规矩的,何况如今韩砺还在屋里,能让她这样急着冲进来,可见是有大事发生了。
果然,只见她急急回禀道:“回禀郡主,世子爷,方才乾清宫下了旨意,把陈家二姑娘指给了韩家三少爷。”
说着,芷东顿了顿,又道:“而且,而且皇上封了大皇子为诚王。这会儿旨意怕已经到了大皇子府了。”
谢元姝也愣在了那里。
她之前也只是揣测,可没想到,她刚还和韩砺提这件事情呢,乾清宫就已经有了旨意。
而且是接连两道旨意。
这样的两道旨意,可想而知会引了多少人心浮动。
韩砺却心中难掩惊讶,再一次觉得幼姝是难得的女子。
她能揣摩圣心到这般程度,他自问自己不及她。
而此时的坤宁宫
郑皇后也吓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禺顺战战兢兢又回禀道:“娘娘,您没听错,皇上确实封了大皇子为诚王。”
诚王?好一个诚王?
封老大为王已经是让皇后跌破眼镜了,偏偏还赐了诚这个封号。
这不是打太子和她的脸吗?
前有太子御前失仪,不得不躲到佑安寺去修行,这后脚皇上就给了大皇子这样的恩旨,如何能不惹了朝臣们揣测。
郑皇后气的一把摔了手中的杯子,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她几乎是歇斯底里道:“诚王?皇上是疯了不成?大皇子那样愚钝木纳,怎就配封王了?还给了封号诚。这不是让本宫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吗?”
看郑皇后脸上的愠怒,赖嬷嬷连忙道:“娘娘,如今旨意已下,您再动怒,也只会惹了皇上的猜忌,倒不如宽厚一些,给大皇子府些赏赐。这样,也能恩威并施,让大皇子心里掂量掂量,自己到底配不配和太子殿下相争。”
郑皇后如何能听得进去这些,她只知道皇上把她和太子的脸面都踩在了脚底下。
大皇子这些年谁不知道他不得皇上喜欢,被人耻笑,即便是有了皇长孙,也难入皇上的眼。可偏偏,她最不放在眼中的皇子,今个儿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怎么能这样?
皇上难得忘记了,大皇子的生母,不过是卑微的宫女。
贱婢所生,何德何能加封为王,还特意给了封号。
赖嬷嬷听她这么说,心中猛的一咯噔,战战兢兢道:“娘娘,这话您可不能乱说。这谁不知道,皇上当年也是一个宫女所生。您这样的话,若真的传到皇上耳中,可是大不敬呢。这个时候,再不能节外生枝了。”
郑皇后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她自认自己这些年也算是勤勤恳恳,执掌六宫也未有任何的差错。即便是那婳嫔肚子里有了孩子,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皇上呢?
皇上却一日比一日更容不得她和太子。
“娘娘,奴婢觉得,娘娘该彻查太子那日惊马的事情才是?”
听着赖嬷嬷的话,郑皇后冷哼一声:“彻查?如何彻查?这若一彻查,如何能不让皇上在想起那日受惊之事?这些流言蜚语现在都没消散,本宫哪里还敢碰这件事。”
赖嬷嬷原是想着,彻查此事,即便查不出子丑寅卯来。那太仆寺的奴才们,总该拉出来替太子殿下担责的。
可看皇后娘娘险些跳脚,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郑皇后执掌六宫已经多年,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今日。太子逼往佑安寺修行,想必现在还不知道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无用,皇上封了大皇子,竟然连商量都不和她商量一下,直接就给了旨意。
这也太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了。
这个时候,她不由又想到了自己尴尬的身份。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皇上的发妻,皇上才这样怠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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