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仰头看向三楼,半晌才离去。
大年初三,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一脸喜气的行人。
周灿的一身沉重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世界上的人千千万,可是除了那个阳光少年,再也没有别人会叫她一声姐姐。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手机在兜里疯狂的震动,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滑动接起。
“喂。”
“你去哪儿了?”秦烈的声音清冷。
“街上。”
“你是不是打算好了要救周铎?”
周灿眸光转了转,“嗯,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你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不仅不说,还一大早睁眼就不见人了!
“秦烈你不用替我担心。”
医生说,其实一个肾脏完全可以负担身体工作,无非就是容易累点困点,做不了什么重的体力活。
就……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妨碍。
她这样安慰自己。
可即便有什么妨碍,她就不会这样一股脑的要去救周铎了吗?
还是会的吧。
“我不答应。”秦烈的音调轻的几乎颤抖,“哪怕出事的几率再低也是有可能,明白吗?谁能保证每一个只有肾的人都能健健康康一辈子?我不可能让你犯险!”
周灿重重的的呼出一口冷气,“秦烈,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那头的气息顿住,周灿继续道,“我们已经分手了,顶多算是个朋友,你以什么身份来反对我?”
“我想怎么样,要救谁都不关你的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如蚊讷一般。
她既然已经想好要去救周铎,就不必要再拿着有隐患的身体去拖累秦烈。
俩人也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她挂掉电话,打车直接去了医院。
周铎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着,周成山和柳如眉都不在。
豪门不就是这样,家里出了天大的事,外面还是要生扛。
周成山也五十六七的人了,上次见他都有白头了。
她有一瞬间忍不住想,他这个岁数了还需要顶着周氏,顶着他们这个家。
想必周铎的事情对他打击也是很大的。
讲不定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儿子身上,现在倒好……
不过,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周灿开过口。
不管是出于愧疚也好或者没脸说也好,都算是他这个当爹的最后一点点仁慈。
周灿恶意的想过,柳如眉来求她,她想问一声,‘要我救你儿子可以,你死。’
柳如眉会做何选择呢?
想归想,她也没兴趣跟她逗那个闷子。
值班医生经过周铎的病房,问了句她是病人的家属吗?
周灿愣了愣,点头道,“我是他姐姐。”
医生示意可以进去陪陪他,他今天的情况稍微有所好转。
周灿道了谢,然后推门进去。
周铎的脸色已经苍白到几乎透明,点墨的双睫垂着,毫无生气。
周灿伸手握了握他的,温温热热,比她的手还要暖和点。
真是个小暖男啊。
如果他俩,没有长辈的那么多纠葛,一定是对很要好的姐弟。
“你说你从小就想跟姐姐一起生活,我又何尝不是呢。”有一个骨肉相连的兄弟姐妹。
只是从来不肯承认罢了。
陈春雨和周成山的矛盾多数都是来自于此,相较而言她应该是一直恨着周铎的。
而当他真的出现的时候,她却是遏制不住的想跟他靠近,亲近。
骨血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想来想去,前面二十年也没能尽过什么做姐姐的义务,不就是个肾吗,给你就是了。”
只要他能重新活蹦乱跳的生活,都无所谓的。
她希望陈春雨能够原谅她,这真的不是背叛。
周铎的手指动了一下,虽然非常轻微,但周灿还是感觉到了。
“怎么?感动坏了?”
她笑了笑,把他的手放回到被子里,然后在他的额头轻轻亲吻了一下。
起身走出病房。
刚出门,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不等她挣扎,瞬间便陷入一片黑暗。
——
秦烈站在窗前,烟已经燃的只剩下个滤嘴儿。
他反复想着着周灿的话,尽量的换位思考,努力的说服自己。
他反对有用吗?没有。
周灿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就绝不会更改,谁再不同意都没有什么用处。
而周铎一旦真的因为她而错过了救治,那于她是什么样的打击呢?
恐怕是一辈子的阴影,眼睁睁的看着亲弟弟死去……
即便他现在能把她锁起来,关起来,耗到周铎死了,又有什意义呢?
除了让她自责,愧疚,然后恨他怨他,没有任何其他的用处。
他心里是绝对不愿意让周灿涉险,却更不愿意她后半生过着那样的日子,痛不欲生。
想来想去,大不了,以后他好好养着她,没什么过不去的。
想到这里,他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拿起手机打给周灿。
一次,两次,三次……始终没有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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