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那处忽而派了仙侍来,由着宫中的人领进来,恭敬道:“陛下处理政务困乏,特命奴才来问娘娘可否稍累做些玉露羹送去。”
这往日从来不曾吃,现下却特地派人来寻,想来玉露羹不过只是一个借口,要得是她去一趟做做表面功夫。
似玉闻言面色不变,“只要陛下喜欢,我自然不辛苦,你回去告诉陛下,我过会儿就送去。”
仙侍离去之后,嬷嬷似有几分不喜,“陛下此行不妥,娘娘不该答应的,你怀了身子怎么能来回奔波。”
“没什么,陛下吃惯了我做的东西,这是好事。”似玉倒也不甚在意,起身将小衣裳叠好,放进一旁的箱子里,才起身往宫中膳房走去,这一处不是她自己宫中,还要先去熟悉熟悉膳房。
这一遭下厨,整个宫中便也知晓了,帝后甚是恩爱,天后身怀六甲还不忘给天帝做吃食送去,实在是鹣鲽情深。
待她领着罄衣进了殿里,果不其然见到了姑嵩,她目不斜视冲他们微微欠身。
姑嵩随后起身向她行了礼,疏离而又恭敬,“见过母后。”
“好,不必多礼。”似玉动作微微有些僵硬,忙转身从罄衣手中端过玉露羹,放在天帝玉案上。
浔邺伸手握住她的手,“真是辛苦你了,实在是旁人做不出来你那个手艺,才要让你麻烦这一遭。”
姑嵩重新坐下,垂眼看着手中的折子,似乎现下与他没什么关系。
似玉身子有几分僵硬,面上却略含娇羞,“陛下喜欢,臣妾自然愿意给您做,只要陛下想吃,随时着人来与臣妾说一声便好。”她笑着收回手,伸手打开锅盖,拿过勺子盛了一碗递去。
浔邺含笑接过,吃了一口便开口夸赞道:“好吃,你这个手艺呀,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一直是这个好味道。”
“多谢陛下夸奖。”似玉微微欠身谢过。
浔邺吃了几口,忽而转头看向一旁的姑嵩,“嵩儿,你母后做的玉露羹味道极好,你今日难得有这个口福,也来尝一尝罢。”
姑嵩闻言抬头看来,面上神情平静,看着浔邺一言不发。
浔邺笑得满面春风看向似玉,语气温和却又暗藏玄机,“小玉,你盛一碗给嵩儿尝尝,他还没尝尝你的手艺,不知晓你做得东西有多好吃。”
“是。”似玉不敢去看姑嵩,伸手盛了一碗,正要递给罄衣端去。
姑嵩却忽然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玉露羹,有礼有节谢道:“谢过母后。”
他的声音如珠玉落盘,清越好听,往日在她耳旁低语,总带着莫名的低沉和暧昧,现下却满是客套疏离。
她看着他的手默然半晌,终是抬眼看向他,眼中坦坦荡荡,如同一个真正的长辈,“若是不够,多吃一些,我做了许多。”
“好。”他淡回一字,便端着玉露羹往回走去。
可这一个字却像是一记重拳打在她心里,那日猜灯谜时,他也回了一个好字……
不过数十日,他们便已然去了殊途,成了陌路,连她也始料不及。
浔邺显然很满意似玉的表现,他起身扶她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如同寻常夫君照顾自己的妻子一般,“来,你也吃一些。”他说着将手中的玉露羹递来。
似玉从善如流地坐下,见状婉拒,“来时已经用过饭了,现下实在吃不进去。”
“怀着身子怎能吃不进去东西,多吃一些,你身子还太过瘦弱。”浔邺满面关切,眼中露出几分笑意,他笑起来眼角会有些许笑纹,看起来颇有成熟稳重的魅力,这是一种不到他这个年纪就不会有的感觉。
浔邺几乎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将手中的玉露羹递到她手上,笑眼看她。
似玉也不好再推脱,盛了一勺吃进嘴里,抬眼看向他,“陛下也吃罢,我做了这般多,你才吃了没几口呢,今日若是不吃完,臣妾可是不依。”
浔邺笑着点了点头,“都听你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姑嵩垂眼拿着勺子轻搅玉露羹,长睫微微垂下,玉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平平静静根本看不出半点情绪。
似玉余光瞥见莫名心口发虚,手中的玉露羹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为难至极。
好不容易挨到他们吃完,似玉才得以离开,勉力强撑着回到宫中,如同受了一番酷刑再也支撑不住,软坐在一旁靠榻上,神情疲惫。
罄衣拿起帕子擦了擦她额间的汗珠,见嬷嬷不在,当即开口道:“玉姬,你写的那些字条已经扔到各个大人的书房,就是不知他们会不会看到。”
似玉勉力将心神拉回来,伸手搭自己的肚子上轻抚,“这群老狐狸精得很,只要有一个瞧见了,其余的便就通了气一般自然会去找,只那字条不要被陛下的人看见便好。”
罄衣闻言连忙点头,“奴婢一定注意。”
片刻后,外头嬷嬷走了进来,二人不再交流,似玉又重新拿起针线继续做着小裤子,很是认真专注,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乱.伦哦,现在只能说一点点,说多了就剧透啦(其实已经算剧透了)(T_T),天后确实是这个天后,但天帝不是那个天帝,后面会解释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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