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以来,沈蔷完美地执行了先前的计划,很容易就找出了墨珺行事当中的漏洞和不妥,加上还有墨瑾在一旁帮腔,不止在女皇面前大出风头,狠狠地刷了一把存在感,还抢了墨珺好几件差事,却让人挑不出错来,气得墨珺三尸神暴跳,拿沈蔷没有半点办法。
因着整体环境的缘故,女皇的行事手段不算高明,但她足够聪明,眼光着实不错,沈蔷所言所行给了她一种惊艳的感觉,对比墨珺的粗糙简陋,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舍弃沈蔷这样的良才美玉,去偏着心眼扶持墨珺。
最为重要的是,沈蔷自始至终十分谦逊,拿下了墨珺的那些差事之后,并没有一个人吃独食,反而直接拉上了墨瑾一道。短短数日工夫,下面办事的臣子就被沈蔷收服,在女皇面前大加赞赏,墨瑾更是成了沈蔷的小跟班,二皇姐长二皇姐短地叫着,算起来整件事除了被排除在外的墨珺,其他人都是满意的。
“阿珺,你是大皇女,是女皇属意的继承人,二皇女纵然侥幸得了女皇一二分注意,最后总越不过你去,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清凉的嗓音犹如一泓泉水,徐徐地在室内流淌,声音的主人一袭水蓝色宽大袍子,唇红齿白,俊眉秀目,墨发披散,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似暮春的暖风拂面,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正是墨珺的正君清澜,跟墨珺成婚数载,从他对墨珺的称呼就能看出,墨珺对他极为爱重信任,有什么事也喜欢和他商量。
“这次是阿珺大意了,让二皇女钻了空子,既然木已成舟,何不干脆顺着女皇,倒显得阿珺宽容大度。一次的失利不算什么,横竖来日方长,二皇女精通政务又如何?论女皇的看重程度,她甚至不如三皇女。二皇女选了濯涟为正君,无论如何女皇都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她,阿珺委实没什么可担心。”
别看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女皇都要让三分,正是因着国师的地位太过特殊,女皇一方面依赖着国师,另一方面又防着国师,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濯涟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国师,在二皇女和他定下婚约的那一刻起,二皇女基本被排除在了储位之外。
“至于三皇女,阿珺不是将离玉嫁给她了么?到时候你吩咐离玉几句,让他多看着点三皇女,还怕她跟你捣乱?三皇女年纪小,难免被人哄骗了去,阿珺让离玉多多提点,她自会明白谁才是真的对她好。”
眼见着墨珺冷静下来,听得进去他的劝了,清澜更加放柔了语声,“阿珺,你回来一直没有进食,不如让人拣清淡的送些上来,我陪你用点儿?”
“你说得对,墨瑜不足为惧,谁让她选谁不好,偏偏选了濯涟为正君!”墨珺咬着牙,眸底戾气横生,面上却带着一丝怪异的笑意,“濯涟的身份确实尊贵,也深受母皇看重,但同样被母皇忌惮,墨瑜想讨好母皇,这下子恐怕适得其反,要不是有你提醒,我差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到时候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没的让母皇失望,让墨瑜、墨瑾看笑话。”
“跟谁过不去,我也不该跟自个儿过不去。清澜,你下去安排一下,这便让人传膳。”
墨珺坐了下来,整个人往后一靠,微微合上眼睛,遮住了眸底的情绪,对着清澜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了。
嘴巴上说着清澜之言有道理,表面上似是恢复了冷静,实则墨珺只是将所有心思掩藏起来,早就暗自下了决定,有机会定然不会放过墨瑜和墨瑾,最好在女皇定下储位之前,先将这两人都解决了,女皇没有了其他选择,自然只能将皇位传给她了。
墨珺本来没那么着急,只是想到她之前无意间得知的秘密,就不得不狠下心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怪只怪她们的命不好,生在墨家皇族却挡在她的面前。
夜长梦多,墨瑜、墨瑾活着一日,她就一日不会安心。
墨珺这边暗中定计,那边墨瑾兴冲冲地赶到瑜王府,也不等门房通报,一路上随手抓着过路的仆从侍女,问明沈蔷如今所在,直接就闯了过去。
“刚刚出笼的绿豆糕,你试试?”九幽将一个小碟子往沈蔷面前推了推,澄澈的双目带着柔和笑意,“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做。”
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九幽就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一手绝妙的厨艺仿佛无师自通,哪怕是以再挑剔的眼光去看,也找不到可以指摘的地方。美味的东西谁都喜欢,即便沈蔷之前对食物并不挑剔,吃惯了九幽做的饭菜,不知不觉间,嘴巴就被养刁了。
绿豆糕做成树叶的形状,小巧玲珑精致无比,小小的五个摆成一个原形,衬着素白的瓷面,显得那一抹清新的绿色格外吸引人。
沈蔷抬手拈起一块儿放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睛。
“怎么样?”
九幽上半身微微前倾,期待地看着沈蔷。
“很棒。”
绿豆糕的个头很小,一口就能吃下一个。沈蔷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又接连吃了两块绿豆糕,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看着九幽如临大敌的样子,不觉展颜笑道。
“你的厨艺一向很好,多时不见功力愈发见长。”
九幽眉开眼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扭捏地移开视线,低声道:“现在有些不便,待我们――我天天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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