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告别后,曦栾一个人站在巷子口,脑海中将雪团的那张脸想象成夏微澜,他低低一笑,心里满满胀胀的。
自从上次一别后,夏微澜却再也没有来找过曦栾,而曦栾想要去找夏微澜,却发现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种剧烈扭曲的状态,所有的东西的消失不见,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在徐徐移动。
他望着这个异象,眸色沉沉。
而此刻的夏微澜,却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望着妈妈的照片,兀自流泪。
“咔哒——”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夏建国满身酒气,从外面回来,拖着身子躺在沙发上。
“阿澜啊,这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夏建国打了一个嗝,满满的酒味在客厅散开。
夏微澜缓缓站起身,柔顺的头发从肩头披落,半掩住了她冰冷的神色。
她走到夏建国面前,俯视着这个永远满身酒气的男人。
“这么了……阿澜?”夏建国迷迷糊糊问道。
“妈妈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的吗?”
夏建国愣了一下,然后用手遮住眼睛,皱眉道:“去帮爸爸把灯关一下,太刺眼了。”
夏微澜不为所动。
夏建国叹道:“生死有命。何况是生病这种事,我们是无法左右的。”
他坐起身,揉了一把自己苍老的脸和许久未打理的头发。
他道:“所以我们剩下的人,才要好好活着。”
夏微澜不说话,转身将客厅的等给关了。刚刚还明亮的客厅,一下子就被黑暗层层包围住。
“夏建国——”
夏微澜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回眸望着黑暗处,一字一句道:“你不配。”
她转身进了房间,而身后被黑暗层层笼罩的客厅处,那个深深陷在沙发里的男人,却忽然掩面痛哭。
夏建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掩面哭泣,明明这里足够黑,可是他不敢拿开手,他怕被人看到,他怕被她看到,他想她走得安宁。
夏微澜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拿着门把的手顿住。
然而这样的停顿也就是一瞬间而已。
“咔哒——”
门被关上。
黑暗与痛苦,伤心与失望,一道被关在了外面。
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第40章
“夏小姐。”对面戴金丝框眼镜的青年扶了扶镜框,道:“夏先生在生前曾为自己购买了巨额保险, 受益人是夏太太还有夏小姐您。”
夏微澜眼神微闪, 手指发白地攥着衣角, 没说话。
“警方的责任认定书已经出来了, 大货车司机酒驾要负全责, 夏先生的死的确是意外。”
青年男子顿了顿, 像是在整理措辞。他道:“如今您是唯一的受益人, 您填写并核对一下相关资料,若是无误后,我们公司将正常启动理赔程序。”
青年男子打量着夏微澜, 夏微澜猛地低下头,眼神忽闪, 磕磕绊绊才问了一句:“是是吗?”
“嗯。”青年肯定点头。
“我可以问问”她深吸一口气, 抬头直视青年, 道:“我可以问问,夏建国,我是说我父亲,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巨额保险吗?”
青年低头翻阅资料, 抬头扶了扶镜框,道:“夏小姐,我们这边查询到的是,夏先生从十年前就开始每年向我司缴纳该保险了。”
“原来, 原来是这样么……”
十年前, 竟然这么久么……
夏微澜的声音除了有几分恍惚, 竟然再正常不过了。
“嗯。”青年将资料递给她,道:“请您先填一下相关资料吧。”
“没,没问题……”夏微澜拿着笔的手不断颤抖着,就连最简单的一横在她笔下都被划拉成了波浪线。
她紧紧咬住自己发颤发白的唇,歪歪斜斜地在亲属关系一栏上,填下两个字——
【父女】
她怔怔望着这两个字,忽然将文件和笔往桌上一摆。
掩面失声。
豆大的泪滴从指缝间溢出,一滴滴落在纸上,刚刚落笔的那两个字被泪水打湿,未干的黑色墨迹在崭新的白纸上徐徐晕开,字迹逐渐模糊。
“抱歉。”她道。
“你,你也别太伤心了。”青年将一抽纸巾递到她前面,安慰道:“人生的路还很长,你才十八,还有大把的路要走。”
青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在一个月内父母双亡,想来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十八的年纪,本就不应该遭受这些。
夏微澜擦干眼泪,然后很是利落地将相关资料填好,对青年礼貌道谢,转身出门,将门轻轻带上。
青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始终只是稍稍嚅动了唇。
他瘫坐在椅子上,摘了眼镜,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沉沉吐出一口气。
他抬眸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色,黑色浓密的乌云在天边翻滚着,隐约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天空远处的乌云层有一个缺口处,白色的亮光从层层乌云间透过来,却并不会让人产生一种看见光明的愉悦,反而将周围的天色衬得愈发黑暗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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