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风……”我很困难地喊他的名字。
“什么事?”他低下头,好像对那对年轻的情侣视而不见,只是随意地看着我,我闻见他身上干净清新的味道和唇齿间淡淡的芬芳。
“没什么……”有点迷乱和失望,我故作镇静地看着漆黑的夜空,“雨好像停了。”
他抬起头,“只是小了一点。”
“你喜欢小雨吗?”
他的嘴角微笑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喜欢。”
“那是我以前的名字。”我也开始笑,好像奸计得逞,但辛酸却在心间游走。
“我喜欢小雨。”他慢慢向我靠近,低低地在我耳畔重复了一遍,声音轻飘飘地落在周围的空气里,听起来不是很真实。
“哦……”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清秀的脸近在咫尺,眼睛像夏日里的蓝天一样清澈透明却又灼热的燃烧着,感觉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我的心顷刻间似乎完全乱了,不自觉地闭上了眼帘。慢慢地,我们的唇轻轻地碰在了一起,那些细细干干的纹路在相互的磨合中渐渐地柔软起来,这是一个纯洁干净的吻,没有舌头的缠绵,像极了他的味道,清冷却温和。
勒风站在我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手上拿着我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一张海边的照片,背景是一望无际蔚蓝的海水,水天一色,海水拍打着沙滩,还看得清楚沙滩上面五颜六色的贝壳。
“什么时候的照片?”他的眼里隐隐透出了光芒。
“下面有日期,大概是四年前吧,那年暑假我和杨柳外出旅游,在海边游泳时照的,那一次我差一点被溺死。”
他看了一下日期,脸色突然变得有点惨白,“你说那一天你在海边游泳,差一点被溺死?”
“嗯,因为腿突然抽筋,是杨柳救了我。”我想起当时的情景,现在还心有余悸,那天本来游得很尽兴,天空是湛蓝的,海水也是湛蓝的,我像一条在浪花中翻滚的鱼,悠游自在,但游着游着,好像突然有个透明的人在海水中使劲拉着我的脚,我的腿一阵抽搐,一阵疼痛,顷刻间僵硬得不能动弹,温柔的海水变得不可理喻,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向流沙一样将我包围,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我不能呼吸,也不能说话,像一片被抽空的树叶直往下沉,我的耳边似乎还有沙滩上人们欢快的笑声,但是心里一片空白,我以为自己快死了,渐渐地就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看见杨柳坐在我身旁,沙滩上围了一大群人,杨柳笑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就将海边的这张照片放在显眼的地方,好像是一种重生。
不过后来听说,那天下午在同样的地方一个和我年龄一样大的女人淹死了,那也许真的是一个不祥的地方,我后来再也不到那里去游泳了。
回过神,见勒风的视线还停留在那张照片上,脸色苍白,蓝色的眼睛有些空洞,我紧张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什么事情?”我递给他一杯水,奇怪地看着他,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像掉了魂一样?
“照片上的日期正好是我的生日。”
我愣了半秒,他的生日差一点就成了我的忌日?
他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还有其他照片吗?”
他似乎对我的照片很感兴趣。
《单翼天使》前世的恋人(5)
“你等一下,我帮你找。”我打开抽屉,拿出影集,突然看见几张我刻意藏好的和易凯圣的合影,它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凌乱地堆在抽屉一角,我心里一下子有些酸酸的,我留恋地看了它们几眼,感觉好像又回到照片上记载的欢乐时光。
“没有找到吗?”勒风在一旁轻声地问。
“不是,找到了。”我急忙把抽屉关好,再把影集递给他。
他翻照片时的表情有些凝重,好像边看边思考着什么。
“这是你几岁时照的?”他指着一张小小的泛黄的黑白照。
“六岁,那年我被人领养,临走时和院长的合影,旁边是我养父和养母。”
“你很少提起你的养父和养母。”
“养父很早就抛弃了我们,我养母很漂亮,不过红颜薄命。”我望着窗外,有些麻木地说,“大学毕业那年她就去世了。”
他抬头看我一眼,眼里有些怜惜,“那你……”
“我很好,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他放下影集,叹了叹气,好像某种握住的气息,在手中一点点被放出去,“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孤儿,面对自己的伤口,那么寂寞。”
每一个人都是孤儿,面对自己的伤口,那么寂寞?
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视线停在床头一张CD的封套上,那是恩雅的《树的记忆》。我喜欢恩雅,她的歌声宛如爱尔兰大地的叹息,像海螺在风中的回鸣,那种迷离而缥缈的歌声让人感觉天地间好像有一道无法逾越的界限,空灵、缥缈,却心生疼痛。勒风他也喜欢恩雅吗?那份飘忽和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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