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吃饭,看病打针
从今天起,不再晕倒和病患
我有一枚小叔,忽而温柔,忽而野蛮
吟诗作赋好不风雅,可惜了鼻子不解风情,不定时地可劲儿疼一下,提醒时月注意它的存在,只是鼻子没有脑子,若是它知道,时月在盘算着怎么去掉鼻子怕是不会再出来作痛了。
进了医务室的大厅,正对着的是挂号的小窗口,紧挨着的是问诊室对面是病房,中间隔了条走廊,走廊里有长椅,椅子上坐了一个身穿蓝灰色衬衫的男子。
莫名地,时月觉得这人是在等她。她走近他抬头,四目相对时月才认出这是昨天的医生,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换了身衣服就换了个人似的。
礼貌地微笑点头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你好,转而去挂号,没诚想医生却冲她招招手道:
“医生在这呢,过来吧。”
时月四下看看确定了是在跟她说话,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走了过去。
医生拍拍身侧的椅子示意时月坐下,“怎么了?脱了白大褂就不认识我了?”
“没,没有。”
“没有?”
“好吧,有的。”
“哈哈哈哈哈,”笑着摇头,心想这个大侄女还真是可爱,可爱到一点儿也不像是林衍的侄女,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悲哀,“来,手给我,我给你号号脉。”
“……中医?”
“说对了一半。”一手轻托着时月的手腕一手号脉,“我是中医院的老师。”
一时间谁也不再说话,或许都在等着对方开口。相互等待中,时月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不论是老师还是中医她有种敬畏感。
师者父也,所幸这位老师年轻,更幸者有小叔叔日日监督教导,此刻与老师同坐倒也有些与叔叔同席的亲切感。尤其是这蓝灰色的衣服,小叔叔喜欢的颜色,一下子提升了亲切感。
然而,偏偏又要生生地将这仅有的一点温存残忍抹去。老师之外再加上中医,对时月而言与其说是敬畏中医不如说是排斥,总觉得一只手送出去,新病旧疾全暴露了,甚至连自己也不知的隐患也被听出,有种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感觉。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时月数不清,度秒如时般的煎熬在“恢复得不错”几个字中坦然,又在“等下给你配点药”中紧张。
然而检查并未结束,年轻的医生盯着时月的眼睛,目光传递来的信息时月凑过去眼睛轻向下瞥,看着医生的衣领任由他用手轻撑开眼皮听着他的指挥转动眼球。
“眼睛受过伤?”
“三年前摔了一下,短暂性失明,后来好了。”
“哦?三年前?能具体说说吗?”
“额……就是跳舞的时候从舞台上摔下来,醒了就看不见了……”时月仔细去回想,眼前又变成一片漆黑,极其不愿触碰的回忆,曾经以为会永远活在黑暗中,不曾想一晃竟过去了那么久,“我爸妈说脑子里有淤血,后来做了个手术就好了。”
“这样啊。”呵,看来具体的还得去问林衍那个小叔叔啊,小时月啊,你这眼睛留下的痕迹可不是淤血那么简单。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用了三年的时间去释怀的事一下子被严肃提起,时月顿时觉得自己又要失明了,“我的眼睛怎么了吗?”
“左眼有星辰右眼有大海,两只眼睛光芒不一样,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失明的是右眼,对吗?”
“……”时月面露难色,只道是术业有专攻罢了,“其实……是两只眼睛都失明。”
“哈哈哈,看来我还得接着学习啊。”扬起嘴角自嘲,揉揉时月的头发,笑道,“我是看你右眼眼角有淡淡的疤痕才问的,误诊了姑娘,还请原谅。”
闻言时月也松了一口气,那个疤痕是当初摔下舞台留下的,早知道是那个疤痕的事就不叨叨失明了,被套路了。
算啦算啦,谁让人家是老师呢,“也不算误诊啊……”
“你是哪个院的?”
“嗯……医学院的。”想起自己对中医的排斥,莫名觉得有些羞愧,解释什么似的又接了句“临床2班”,仿佛加上“临床”二字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逃避中医。
“临床?临床?临床2班……”医生念叨几遍,申请由喜到惑由惑再到喜,良久笑道,“临床1602班时月,我可记住你了,我的课可不许逃啊。”
“额,嗯嗯嗯。”头如捣蒜,未上课就被老师记住了,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
“我等会有节课,跟我去听吗?”
“额,那个,不了,我要提前去给舍友买饭……她们还军训吃饭时间比较紧张。”时月指着操场仿佛这样指着就能指出那群小绿人中的萧晓似的。
“真好。”由心底地感叹,只希望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等会去哪?顺路吗?”
时月看着唯一的出路,心想不顺路也不行啊,伸出小手指着东边,“我先去操场看她们。”
“请。”
绅士地退后让女士优先,时月浅浅一笑来回礼。
师生并肩穿过石子路在花坛处分手,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分道扬镳的前一秒医生问时月,“你宿舍在哪?我下课给你配点药,晚上找人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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