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梦,清楚地感觉到却又挣扎着醒不来的梦。
痛苦挣扎之际有人伸出一双手重重地拍在时月的背上,跌落悬崖般惊醒,劫后余生惶恐不已。
呆坐了好一会,眼前的黑一点点褪去,耳边的声音一点点清晰,慢慢回归现实,看着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听着食堂你说我笑的声音。下意识地抓住胸口的吊坠,硌得手心有些疼,嗯……清醒了。
萧晓看着出神的时月,爱笑的眼变成灰白的空洞,没有一点色彩,夕阳恰透过窗户笼着时月,昏黄 冰冷,仿佛下一刻时月就腋生六翼在眼前消失。
月月月月的叫了几声,轻轻摇晃,慢了一拍还久,时月幽幽然回神,看着萧晓,疲惫不堪得倒在萧晓怀里,又变回那个乖巧温软的小月月。
萧晓揽着永远也睡不醒的时月,笑道,“没事吧,你也真是的,不让你回去睡就趴食堂睡啊。”
坐下一边轻轻摇晃时月一边打量眼前的一摞书,“你去图书馆借……”拿起最上面的本子后一句话也被卡在喉咙眼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那疑似小说的课外书竟全是即将陪伴自己整个学期的课本……
顿时,萧晓觉得时月这孩子有些小恐怖,受了惊吓的萧晓一手没掌握好力度直接把晕晕欲补觉的时月给拍醒了。
“唔~你打我做什么……”
“我……对不起对不起,”一边给时月揉揉额头,一边指着桌子上的书,不知怎么开口。
“哦,课本啊,怎么了吗?”
“……”萧晓无话可说,只得摇头,表示没意见。
“吃什么啊,去买饭吧。”
“什么人少吃什么呗。”萧晓也坦然了,军训不仅磨炼意志还治挑食。
随意得将手机留在书堆里,或者说完全忘记了手机的存在,半梦半醒地跟着萧晓去排队买饭。短短几米的距离硬生生地走出两个世界的遥远,从梦境到现实或者从现实到梦境。隔着衣服抓住贴身的吊坠,十字架握在手心,不信主不信教,却还是虔诚地祈求,那黑暗的梦不要再出现。
许是上帝可怜这个畏惧黑暗的孩子,在时月说了愿望的瞬间身后的书堆亮了光。若是时月这时回头定会说一句,原来只是来电显示啊,上帝这么忙那顾得上管我呢?
只可惜时月没有回头。
音乐响了44秒没有人接听,林衍挂断电话,五点十四,还在睡觉吗?
想到这一点不由得皱了眉,下车现在女生宿舍门前,想进又不能进。接着再打电话……
“大哥?”
回拨的手指顿住,回首间,又听见身旁的姑娘再道,“真的是你,你回来啦?回来也不说一声。”言语中带着责备和委屈,最终还是变成掩饰不住的欣喜。
“宁宁?”不慌不乱地锁屏,举着手机指指宿舍楼,“刚要告诉你呢。”
“真的?”许长宁眯起眼故作审视样,心里又庆幸今天下午没有胃口,若是冲着食堂吃饭去了,兴许就错过了,“我上学你都不回来送我,我生气了。”
“对不起,大哥的错,”林衍笑着揉揉许长宁的头发,恍然间平添了几分愧疚感,一个月前给小妹长宁说要出差,然而却去了时月的城市带着侄女看了祖国大好河山,又送侄女月月前来报道,却忽视了小妹长宁,“还适应吗?”
蓦然,许长宁垂了眸,“我若说不适应,大哥会同意我退学吗?”
“宁宁!”林衍不是第一次听到许长宁要退学,本以为又是小孩子脾气闹闹就过去了,没想到一个月了还是如此。
“大哥!”压过林衍的声音,腔调中多了几分委屈不干与倔强,盯着林衍,看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又不忍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尽可能平复心情,轻声唤声大哥,“我真的……”艰难地要舍弃什么似的,离开又舍不得,“不想学医了。”
说罢,竟感觉轻松许多,同时也等着一顿说教,然而只是沉默,悄悄看那张脸,看那双眼,与孩童时一个模样,近二十年来从未变过的温暖。
沉默又沉默后,在许长宁以为林衍失望透顶不会再说话时竟听到——
“系前三能转专业。”
“嗯?”许长宁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中对上林衍肯定的眼神。
“退学是不可能的,顾家的人离不开这儿,离不开这座城市。”抬头望天,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说什么,就是这样,离不开,“我给你一个学期的时间,下个学期还这么想,就准备转专业吧,你哥……”突然间又想起什么,转而换成名字,“世安那,我帮你说。”
听到这个名字,许长宁眼中藏不住的厌恶,一世长宁一世安,这本是父亲送给母亲的承诺,可是谁也没能守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长宁是长宁世安是世安,留下的只是一句苍白的承诺。
“就是他把我弄这来的,怎么会同意我离开?”
长宁与世安的隔阂不是一日两日,林衍知道却还是不能够接受,看着两人长大,小时候怎样的如胶似漆现在就怎样的相叛相离,“宁宁,其实世安他……”
“苦衷是吗?我不想听。”
“……”
“大哥,我要去晚训了。”苦衷?她怎么不明白有苦衷呢?可是明白跟释怀还是不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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