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是我哥哥,你说呢?”
“又不是亲生的。”
“还真是瞒不过你,”许世安摇头浅笑不知这个样子多像林衍,无形之中早已经把对方活到了自己的生命里,从最初的相遇,余光轻瞥病床上的人莫名觉得他皱了眉头。怎么了,是想起了疼痛的过去了么……
算来那应是二十年前,许长宁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最后一天……
禹城第十一中学,十一点四十分放学的铃声还没停止教学楼就飞奔出一个稚嫩的少年,未长开的眉眼却挡不住二十年后的英俊。小林衍扯一下被风吹到肩膀上的校服外套,远远地就看到了停在校门口的机动三轮车,那时,黑三轮还随处可见还没有被交警追着赶。
“哥——”林衍挥舞着手大喊一声,拉长的声音在校园里传得好远好远,大步跑过去翻身越过三轮车后排的车斗挨着一大袋子婴儿用品坐下,“哥,你怎么不在医院陪嫂子?我侄女呢?”
“还没生出来呢,”林郁话语有些颤抖,内心的激动欣喜都化成紧张,“坐好了,看你嫂子去。”
“快点快点。”林衍催促着,一颗心早就飘到了医院,心里祈祷着嫂子能顺利生产,莫要再像他母亲一样产房里一命换一命,想到着心里再把自己诅咒一番,活下来的人不该是他。
再倒流十二年,一身的麻衣老父亲跪倒在妻子的灵堂前,听着岳父岳母的哭诉死死挡在小卧室的门,屋里一个少年紧紧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蜷缩在房间的一角襁褓裹紧试图隔绝门外的诅咒。
“那就是个丧门星,害死了我闺女……”年迈的女人上前又哭倒在门前,穿着麻衣的男人急忙扶住却又被后面的男人一脚踹翻。
“早就给你们说这个孩子生辰不吉留不得,偏偏不听,如今害死我妹妹,你来偿命吗?”
…………
一声接着一声传到林郁的耳朵里,少年看着屋外的混乱想冲出去帮父亲却又被喝斥回来,他的任务是保护好弟弟,保护好他别让他再受旁人的欺辱。
“爸,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不详?”夜深人静,关上门换上一切的流言蜚语,林郁帮着父亲贴膏药,“他们都说……”
“混账!”男人一转身一巴掌狠狠打在少年的脸上,顿时小脸上多出了五道手指印,男人看着倒在一旁的孩子心里也难受,只是不打怎么能让他记住,“你给我记好了,这是你弟弟,你妈拼了命换来的弟弟,就是你死也得护着他。”
“嗯,记住了。”
这一记就是十二年,十二年他带着他在传言中长大又在传言中送走病重的父亲,父亲病床前的话语重心长,说着长兄如父,说着这一辈子都说不完的话……
十二年终于是如了那些人的意被他们说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一切的亲戚断绝联系,孤苦伶仃,只知道哥哥带着弟弟四处奔波。送走父亲的第三个月,林郁带着林衍来到了禹城,新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想过再能有什么家人。长兄如父,他所希望的,就是能看着林衍这个弟弟长大,当他的父亲就当他的父亲罢。
秦蓁的出现出乎两个人的意料,带着迟到的母爱给了两个人温暖,从此一个家开始像是一个家。只是终究林衍是活在诅咒中的孩子啊……
失控的大货车冲过来的时候林郁拼了命地往车后翻,张开的双手誓死保护身后的出神的少年——
哥——
少年的呐喊划破云霄却再也叫不醒躺在血泊中的人,身旁的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大脑变得空白紧紧抱着林郁任不知名的人把自己抬进一辆车里。
关上车门的瞬间才惊醒,带着红血丝的眼睛质问小护士,“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我?”
小护士被吓得失声尖叫,手一抖碰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瓶瓶罐罐。
“怎么了?”
“他,他……”小护士伸出手却不敢指林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林衍的眼睛害怕却又不敢移开目光,生怕一闭眼那双眼睛就会变化出什么猛兽出来一口吞没了她。
年长一些的医生颤抖着手一针麻醉针扎在林衍的胳膊上,慢慢闭上的眼睛一点点失去神智,闭眼的最后轻声对着那个小护士说了句“对不起”。
到达医院的时候,林衍躺着还未被运送下车,闭上的眼睛又突然睁开,被惊吓到的小护士已经不敢再尖叫,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那怎么了?”对面的一辆私家车刚刚停下,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被一个男子搀扶着往这边走,看着这混乱带着疑惑问一句,“是不是出事了,你过去看看。”女人轻轻拍一下丈夫的手,催促道。
许晨阳浅笑,拉住妻子顾斯语的手,“那边有医生的。”
“哎,那是西医你是中医,不一样的,赶紧去看看。”
“可是你……”
“好啦,儿子在后面的,我让他扶我就行,哎呀,赶紧去。”顾斯语推一把许晨阳,不让他担心似的还故意转身朝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的方向去,“世安?来扶妈妈一下。”
许晨阳有些无奈只好听着老婆大人的命令上前尽一个医生的本职工作,注意力转移听到面前混乱中有气无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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