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殊仔细想了想,大摇其头:“这两件东西,一件都不好拿。玄都观高手如云,你想探出它们所在都不容易,何况要从里头偷到东西。”
“我也是这样想的。”明微实话实说,“但是不得不拿。”
“就不跟他们商量商量,买回来?”
明微嗤笑:“商量个鬼啊!昙生花能在短期内催生出一个像多福一样的高手,你说他们愿意拿出来吗?至于镇魂牌,玄都观自己人都不知道那是命师令符,说了还了得?”
她想了想,又道:“何况,就算能买,我也不想买。”
“为什么?”
“玄都观曾经为难过我的师祖,换句话说,跟我们有仇,不偷他的还拿钱买,我傻吗?”
杨殊叹为观止:“能坏得这么理直气壮又正义凛然,真是一门本事。你们命师一脉,最厉害的其实是脸皮吧?”
明微摆摆手,不跟他耍嘴皮子:“离重阳也没几天了,相信法会的安排已经出来了,你先去探明流程,看看有没有空子可钻。”
“……”他只是来提醒一声的,怎么就变成跑腿了?
明微说完,叫停马车,将没吃完的炒货塞给他,自己下了车:“等你消息。”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杨殊剥了颗蚕豆塞嘴里,嘟囔:“真会指使人干活。”
第229章 玄都
重阳这日,车马如龙。
无数京城百姓,涌向城外的玄都观。
纪家分乘三辆车,随着人潮出了城。
明微坐在车里,听着纪大夫人与董氏商量求经的事,神思散漫。
车马实在太多,停停走走,许久才到了玄都观附近。
他们刚刚下了车,就听大道上传来响鞭声,几个骑马的禁军来来回回舞着旗着,喝令着什么。
明微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纪大老爷与纪凌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她问。
纪凌按住心情,回道:“圣驾要来玄都观。”
明微愣了下:“居然没有事先通知?”
纪大老爷抚着胡须,说道:“咱们这位圣上,向来仁爱百姓,便是出行,多数也是轻车简从。如果事先通知,要做准备就太多了。”
明微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
纪凌道:“圣上已经好几年没出过宫了,今年居然出席法会?玄都观的面子好大啊!”
纪小五无精打采地接了句:“玄都观的观主之位已经空悬一年,是时候任命新观主了,想是这样,圣上才会亲自前来。”
自从他得了官,就被逼着上进。纪家人的想法是这样的,有了官位就不能不干事,不然便是白吃饭。纪小五虽然浪荡,到底是在纪家熏陶长大的,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便时不时去皇城司帮把手,这消息也就比别人灵通多了。
大道很快被清理出来,禁军开道,车驾缓缓驶来。
说是轻车简从,到底是皇帝出行,哪里简单得了?直等了一个时辰,圣驾才进了玄都观。
明微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迎驾时悄悄抬头看了看。但见车辇上布帘轻垂,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身影。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更不用说样貌了。
圣驾过去一会儿,大道终于再次通行。
她跟纪家众人进了玄都观。
这座宫观,她曾经随师来过。
不过那回,并不是来参见什么法会的,而是来踢馆的。
明微想到旧事,嘴角翘了翘。
师父为人和善,但绝非好欺。因为玄都观曾经为难过师祖,师父便带着她上门踢馆。
那一次,玄都观从上到下,被他们师徒比得面无人色。命师之名,因而更加响亮。
算一算,那是五十多年后的事了。
那个时候的玄都观,虽然鼎盛至极,却不像现在这般高手如云。玄非这个人,将玄都观的声誉推向极致,但也毁了其百年传承。
她跟杨殊说,玄都观与师门有私仇,但扪心自问,她并不讨厌玄都观。
仇早就报过了,玄都观那些人,与她本不相干。
不过,如果能让玄非当不上国师,她是很乐意的。
这个人,本来就在她要对付的名单里。
道虽平等,人却分三六九等。玄都观哪怕开了法会,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普通百姓,只能在外院旁观。有官身的可以进内院,而只有高官显贵,才能成为座上宾。
纪大老爷如今也算中等官员,能进内院。一家人该拜的拜,该游的游,去找位置的时候,却被一名侍从拦住了。
“可是纪书纪老爷?”
纪大老爷颔首:“正是,有何贵干?”
侍从笑道:“前头已经安排了您家的位置,请随小的来。”
纪家众人愣了,纪大老爷诧异地问:“我们如何能到前头去?”
前头的意思,就是能和皇帝坐一起。虽说肯定离得远,但是说不准就能碰个面呢?
侍从笑而不答,只道:“请随我来。”
纪小五不耐烦,说道:“走吧走吧!有位置我们还不坐?这种便宜,谁会让给我们?”
纪家众人想想也是,便跟着去了。
纪小五落在后头,戳了戳明微:“又是那个家伙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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