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
另一个声音冰冷异常,与沈斐平时的语气不太一样。
小皇帝又念了一遍,“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月影共徘徊。问秋……”
“重来。”
小皇帝再念,“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月影共徘徊。问秋……”
“重来。”
接连几次,小皇帝似乎终于发现了错在哪,“皇叔,我是不是认错字了?”
“嗯。”沈斐不咸不淡回道。
“是这个字错了吗?”小皇帝指了指方才他读了两遍,都被皇叔打断的地方。
“嗯。”沈斐认真教道,“这个字念‘渠’。”
小皇帝几遍都读成了‘秋’。
元浱点点头,“我记住了。”
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觉得可以了才重新读。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月影共徘徊。问秋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
沈斐合上书,“你今天状态不太好,有心事?”
元浱不敢说实话,“昨天没睡好。”
这是其一,第二就是担心他的蛐蛐,早上喂食的时候不小心叫它跑了出来,正赶上上朝,只好将窗户和门关上,希望蛐蛐没跑出去。
下完朝回来,还没来得及去逮,便有人通报,说宁王求见。
他这才想起来,他那个严厉异常的皇叔回来了,今后怕是都不得安宁。
皇叔是他的夫子,担任太师的职责,教他文,也教他武,出了名的苛刻要求高,元浱不怕天,不怕地,也不怕母后,就怕他。
“嗯?”沈斐尾音拉长,带着意义不明的味道。
元浱赶忙交代,“皇叔临走前给我的蛐蛐跑了。”
怕皇叔责骂,有些心虚,头低着,像做了错事一样。
“有没有叫人找找?”
出乎意料,皇叔的声音异常平静温柔。
“找了,我把上次皇爷爷带的那个侍卫叫进了宫,还让人将窗户和门关上,它肯定跑不了。”小皇帝说的眉飞色舞。
“哦。”沈斐挑眉,“安排的这么好是等着我夸你吗?”
小皇帝两眼放光,“可以吗?”
“你觉得呢?”沈斐冷眼看他。
小皇帝满腔的热血登时像被人浇了盆水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知道错了。”
沈斐面色放柔,“皇上,您与别的孩童不同,没有资格玩乐。”
又一盆冷水浇下来,小皇帝表情失落,“皇叔,是不是当了皇上,就必须失去很多?”
“是。”
“不能玩乐,也不能有自己的喜好,更不能交朋友?”
沈斐沉默不语。
四周都是觊觎他皇位的人,处处都是想要他命的人,玩乐?喜好?交朋友?听起来像笑话。
“你没有时间玩乐,有自己的喜好只会被别人找到机会杀你,帝王无情,也不会有人对你用情,‘朋友’这个词以后休要再提。”
“那我不要当这个皇帝了。”
小皇帝气急,“我就要玩乐,就要有自己的爱好,就要交朋友!”
他有些生气,“皇叔最讨厌了!我不喜欢皇叔了!”
说罢推开他朝外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跑,蒙着头跑,也没人敢拦他,不留神让他跑了出去。
朝曦瞧了一眼还稳稳坐着的沈斐,又瞧了瞧跑出去的小皇帝,果断去追小皇帝。
沈斐是大人,有什么事自己能消化,小皇帝怕是需要人安慰。
而且最需要的是沈斐安慰,他已经把沈斐当成家人,沈斐这个缺心眼没看出来,一直扮演者夫子的角色而已。
他确实在文韬武略上胜了别人一筹,不过在感情方面,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迟钝的很。
小皇帝跑的太快,众人没追上他,半路跟丢,叫他钻进假山里不见踪影,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
朝曦脑海里隐隐有个想法,不过她不了解小皇帝,想了想问大太监,“皇上平时有什么特别想玩,又玩不了的东西吗?”
大太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都什么时候了,朝侍卫,你就别添乱了。”
“你告诉我,也许我能找到皇上。”朝曦语气不太肯定。
大太监狐疑的打量她两眼,抱着一丝希望道,“皇上原来想骑马,宁王不让,这事便一直记在皇上心里,你说皇上该不会是……”
他‘哎呀’一声,“惨了惨了,皇上那么小,万一从马上掉下来……”
后果不敢想象,他的小命也要不保。
“快!去马厩!”
几人当即火燎火燎跑去马厩,果然瞧见小皇帝正欲上马,发现他们赶来,大怒道,“谁敢过来,朕砍了他的脑袋!”
他个头太小,尽管马厩的管事特意拉了一匹矮小的马儿,可对于小皇帝的身高来说也不得了,他上不去,便叫人搬来高凳,踏着凳子跨上马背。
脚踩不上脚踏,干脆不踩,拉了拉马儿,学着大人的口气厉喝道,“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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