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鸣不置可否。
早说?
张秉锐和吕艳一口咬定她泄露画稿。
若提前说了,她昨天的工作成果,会被解释成为推脱罪责的借口,而她的清白,由谁来还?
发现画稿中的问题,是职责所在。
发现问题但不明说,是形势所迫。
“你要是说了,我们也不至于……”张恺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胸口发闷,说不下去了。
贾之祎沉默片刻,“还有吗?”
短短十几页,她竟能挑出这么多毛病来。
“还有就是……”甄鸣想到什么,弯了弯唇角,尽管笑容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贾之祎捕捉到了。
她的笑容,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晋时期,由于大量的少数民族涌入中原,受到胡服影响,晋人的服装改左衽为右衽,与汉代正好相反。”甄鸣犹豫片刻,“不过这一点,你在《西晋》中已经画错了。”
贾之祎的眉头倏然皱起。
已经画错了?
甄鸣第一眼见到贾之祎,他就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冷峻,骄矜,沉默,风轻云淡。
他的脸上从未露出任何情绪,没有怒意,没有紧张,甚至没有疲倦,似乎“金花漫画”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此时此刻,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呦,生气了?恼羞成怒?
甄鸣一不做二不休,“众所周知,司马炎的儿子是个白痴,他把衣服穿反了,倒也能解释得过去。”
贾之祎的脸色愈发难看,盯着她的眼底泛出戾色。
司马衷是白痴,其他人呢?满朝文武都是反穿衣服的白痴?
漫画发行了几百万册,召回已无可能。
张秉锐、张恺、吕艳等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办公室里站了一大圈儿人,却静得可怕,落根针都能听见。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甄鸣站起身来,“那么,我先告辞了。”
“甄小姐,请留步。”贾之祎叫住她,“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希望你能留下,加入我们的团队,请你再考虑一下。”
甄鸣摇摇头:“我不会留下。”
“至于薪酬待遇和工作时间,你有什么要求,大可提出来。”贾之祎顿了顿,“我可以向你保证,昨天那种误会,不会再发生。”
甄鸣像是听到了笑话,“你们好像搞错了,我来‘金花漫画’兼职,并非只为钱。”
虽然她现在挺缺钱。
“你来‘金花’工作,因为你是‘金花’的粉丝。”贾之祎用了陈述句,“然后呢?你发现‘金花’并非漫画里描绘的美好世界,很现实,很残酷,同事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所以你失望了,是吗?作为一名成年人,甄小姐,你的想法也好,做法也好,是不是太过幼稚了?”
甄鸣被他这句话噎住。
是啊,“金花漫画”存在于现实生活中。
她怎么能用漫画中的标准去衡量一家公司?
“同样的话,我从来不说第三遍。”贾之祎淡淡一笑,“关于入职的事,你确定考虑清楚了?”
甄鸣有种错觉。
他方才,明明笑了一下。
可他的笑,令她毛骨悚然。
好像是种……威胁?
“我确定,已经考虑清楚了。”甄鸣再度捏住左手的腕部,“再见。”
贾之祎扯了扯嘴角,眼眸低垂。
眼底划过一丝精光。
再见?
她想得美。
甄鸣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林志炫的一首《没离开过》,响了又断,断了又响,耐心十足。
甄鸣哀嚎一声,拨开盖在头上的毛巾被,抓起手机,“你到底要干嘛!”
她有起床气,玄飚是知道的。
什么事情能火急火燎到这个程度,让他锲而不舍打了足足十分钟?
“……都七点了。”
玄飚弱弱地来了一句,“早睡早起身体好。”
“七点?你也知道现在是七点?”
眼下正值暑期,宿舍里只留她一个,甄鸣原计划睡到中午再起床的,正做着梦呢,就被臭小子一个电话生生吵醒,糟心死了。
玄飚很委屈,“我一夜都没睡,就怕打扰你休息,一直等到这会儿才敢打。”
言下之意,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甄鸣揉揉眼睛,“我丑话说在前头,要钱我可没有——你也知道——”
“谁跟你要钱了?”玄飚打断他,“我问你个事,你怎么得罪靳导了?”
“哈?”
甄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靳导是谁?
“我是要问你,你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得罪的,靳,悦,然?”玄飚一字一句地,“他可是《西晋》的总导演,你害死我了。”
“靳悦然?”甄鸣懵了,“我没得罪他啊。”
她在尚未醒透的脑海中苦苦回忆,靳悦然……在《西晋》拍摄现场,她貌似是见过的,但……他长什么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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