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子的尸身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后院被找到,据仵作说,他生前身中九花九叶毒,曾遭受百般折磨,最后被钢鞭绕在脖颈上,窒息而死。
马凌在青痕的住处,发现了数十封与旖旎山庄往来的书信,以及一根她自制的钢鞭。
青蔻觉得,青痕凭借一己之力,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独在异乡,无依无靠,背负国恨家仇,随时可被篡位的叔父灭口,仅靠两名婢女,竟能折腾出这么大的水花来。
“青痕动手过于仓促。”虞筠霭评价道,“初月国那两名细作,她不该杀的。”
如果不是她发现青弦私会初月国朝臣,怒火攻心,情急之下要了那两人的性命,她原本可以计划得更加周全。
初月朝臣的死,彻底激怒了青弦。
青弦深得萧琳琅信任,且功夫了得,青痕与他硬碰硬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儿。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下杀了个回马枪,在青弦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要了萧琳琅的命。
由于事发突然,青痕无法带走善琴,且善琴早在多年前假意投诚。故而青弦虽不相信善琴,却也没有为难于她,到底是一个府上出来的。
虞筠霭津津有味喝着养生粥,“他们二人原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青痕不动青弦的人,哪怕她弑师,青弦都不会动她。青痕想要碧蛇环,必须得到青弦的支持,她不该揪着初月国那两名朝臣不放。”
碧蛇环是号令琳琅宫店铺和弟子的令牌,拿到它,就等于拿到了复国利器。
青痕太没耐心了。
青蔻一边帮他添粥一边说,“要我说啊,青痕的运气不是一般差。”
虞筠霭漫不经心地挑眉,“此话怎讲?”
“她贴身伺候你多少天了,竟然都没发现。”
“发现什么?”
青蔻长叹一口气,伸出右手,细白的食指点了点虞筠霭精瘦的腰。
“这里啊。”
“嘶——”虞筠霭顿时头皮发麻,“你……”随后俊脸一红,“要摸……别在这儿,晚点回寝殿再摸……”
“想什么呐。”
青蔻知道,这厮又想歪了。
她简直哭笑不得,指了指虞筠霭佩戴的香囊,“青痕没发现就罢了,皇上也没发现。”
香囊看起来很旧,四角泛着毛边儿,土红土红的,与他腰间的精美别致的玉佩对比鲜明。
正是她逛夜市时买的,被皇上强行要去的那只。
虞筠霭惊讶到合不上嘴,“你是什么时候——”迅速将香囊卸下来,解开绣带,一枚碧绿色的扳指滚落在龙案之上。
不是碧蛇环又是什么。
“就是那天晚上啊。”青蔻忍不住笑出来,“你忘了吗?咱俩夜探云府,云昭飞正在园子里胡作非为呐,我趁机悄悄放进去的。”
虞筠霭被她匪夷所思的举动气到无语,“你太胡闹了,万一丢了怎么办!”
青蔻笑着辩解,“那时候云昭飞正……我瞧着挺紧张的,就想开个玩笑,本以为你第二日就能发现,谁想到……”
回头一想,她也觉得后怕。
“你不是说,藏在雪公子的窝里了?”
“我明知周围有青痕的人,哪敢放在身边,又不能放在品茶轩。”青蔻接着笑,“雪公子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再说……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可不是么。”
虞筠霭也笑了,“你说什么,我当然都信。”
两人吃饱喝足,虞筠霭提议道:“去太后殿里转转,顺便消消食?”
“好啊。”
青蔻只见过太后一面,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既然皇上提出来了,她自然不会拒绝。
从御书房到太后的寝殿,必须经过后三宫。云若婉被软禁的玉婉宫,地处后三宫之首。
青蔻看着玉婉宫外的侍卫,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皇后娘娘……我是说,云若婉?”
虞筠霭睨她,“你觉得呢?”
“犯错的人是她爹,又不是她。”青蔻拉了虞筠霭的手指,“摊上那么个爹,她已经很倒霉了。我听青痕说,她进宫完全是被迫的,云海天根本不在乎她。”
“……所以?”
“你放过她吧。”
虞筠霭的眉头拧到能夹死苍蝇,“她是云家人。”
“云家是云家,云若婉是云若婉。”青蔻试图与他讲道理,“这就好比我们琳琅宫,我师傅是逆党,可我不是。皇上是明事理的人,不因师傅而迁怒于我,你与云若婉好歹夫妻一场,为何不能用同样的心思去看待她呢?”
凭心而论,萧琳琅也好,青痕也好,固然可恨,但也可怜——如果可以选择命运,谁都不想生来沦为反贼。
但云若婉比她们更可怜。
身为女儿,她只是云海天的一颗棋子。云家人所谋所图,她连知情都做不到,更不可能选择。
身为皇后,她得不到皇上的半点温情和爱护。
周围的人不是在利用她,就是想害她,身边连个衷心护主的仆从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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