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法子,还是她从青痕那里学来的。
彼时青痕还是她的三姐,虽然话不太多,却比终日郁郁的青彤温和明朗。不过数月,物是人非。
铜镜里出现了另一张脸,颈上是触目惊心的指痕。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命运宛如浮萍,无论是她的,还是师傅的,或是琳琅宫的。哪怕尊贵如帝后,亦有数不尽的烦恼与阴谋充斥四周。
她有种感觉,师傅的死,只是一个开端。
琳琅宫有太多的秘密,旖旎山庄和陆大鹏真是为财而来?青痕为什么背叛师门,又躲去了哪里?青老大进京只为找寻青痕?他与云若婉是什么关系?
至于自己……青蔻轻轻叹息,将铜镜倒扣在妆奁上。
翌日是个好天气。
头天的武林大会已经结束,不出青蔻所料,陆大鹏顺利当上武林盟主。其中或有不服气及心存疑虑的,眼见大势已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纷纷作鸟兽散。留在旖旎山庄的,只剩陆大鹏的门生及故友,议事大厅也由擂台转入陆大鹏的主宅中。
虞筠霭带着一行六七个人,混在了这群人中。
他们到的时候,陆大鹏正在高谈阔论。
“诸位可是都想清楚了?这琳琅宫外有悬崖天险,内有百余高手,又被歹人所占,不是说攻就能轻易攻下的,伤亡在所难免。”
黑压压一片人齐齐出声:“但听陆盟主差遣!”
“好!承蒙诸位好汉看得起老夫,就这么说定了。”陆大鹏大笑一声,“明日牟时,整装出发,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陆大鹏话音一落,忽听一声脆生生的怒喝:“慢着!”
青蔻的一双猫瞳似是要冒出火来,死死盯着陆大鹏嚣张得意的老脸,“想在一朝一夕之间剿灭琳琅宫,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你是何人?”陆大鹏阴鸷地望着眼前其貌不扬的小姑娘,“竟敢在此撒野?”
青蔻朝前迈了一步:“琳琅宫现任宫主,青蔻。”
陆大鹏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小丫头,大人们正在商议要事,你若是没地方玩儿了,赶紧回家吧,免得爹娘找不到你干着急!”
众人肆无忌惮地跟着笑起来,陆小鹏最为夸张,眼泪都流了出来。
青蔻也不着急,等他们笑够了,才朗声道:“实不相瞒,琳琅宫的确出了点麻烦,但并非如陆庄主方才所言,被歹人所占,更无居心叵测甚至谋逆之举。青蔻不才,受师傅临终所托,现已接管宫内大小事务,在一众兄弟姐妹的协理之下,宫内从上到下,秩序井然。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就不劳陆庄主费心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陆大鹏在江湖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凭你胡言乱语一番,能信了你?”陆大鹏嘲讽道,“可见琳琅宫真是没人了,找了你这么个臭丫头滥竽充数。”
“我是不是琳琅宫宫主,陆庄主说了可不算,诸位都瞧仔细了,这是什么?”
青蔻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翠绿的蛇形扳指,套在右手拇指上,扳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约约翻卷浮动着几缕金丝,像一条游动的小蛇。
“碧蛇环!”
人群中有人认出它的来历,连虞筠霭和虞梓墨的目光也被吸了过去。
青蔻手里的物件,正是琳琅宫宫主的信物,名曰“碧蛇环”。
议论声和质疑声嗡嗡传来。
“是不是真的啊?”
“老小儿曾经见过萧琳琅本人,那碧蛇环所用材质乃千年寒玉,经过猛火淬炼九九八十一天,才将金丝生生压了进去,这等工艺,不像是假的。”
“不可能吧,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琳琅宫没有其他人了吗?”
“别不是她捡的吧,萧琳琅死的蹊跷,哪有工夫传位给她?”
虞筠霭的双眸紧了紧,望向青蔻的目光犀利而专注。她的视线清亮坚定,带着几分不顾一切的执拗,又分明含着自信,连笑都是明媚的。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如果看到她面浆下的真容,也许能想起来。
虞筠霭忽然有些后悔了。两日之前他原本有一次绝佳的机会,掀开她的伪装,却被他自己一念之差给放弃了。
陆大鹏一时间难以断定青蔻身份的真伪,于是沉声开口:“小姑娘,口说无凭。据老夫所知,琳琅宫众弟子如今已经是无头的苍蝇,若是有些个心怀不轨的,仿造出个扳指,也不足为怪。”
青蔻早已预料到陆大鹏的说辞,“陆庄主所言极是,我自是无法证明这枚扳指乃师傅所传,但陆庄主同样不能一口咬定,此物肯定是赝品。诸位可曾想过,如果我言属实,你们无端攻入琳琅宫,岂不是师出无名,要落下骂名的?且琳琅山易守难攻,没有万全的把握,你们真要冒险上山?”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陆大鹏冷笑:“即便你手中的扳指是真,谁能证明你不是偷得、捡的甚至是抢的?仅有物证就言之凿凿,谎称自己是琳琅宫宫主,太过牵强,难以服众。诸位说说,是也不是?”
陆小鹏带头喊了一句:“盟主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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