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眼睛眺望凉椅上的人的衣饰,衣料看似上等织锦,一般的下人可穿不起,这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宅子的主人沥诺。
他得意起来,这下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真的有好运道,这样都能撞见这姓沥的!
老天要帮忙,自己还客气什么,当然得把握机会摸清楚对方的底了,他眉角一翘,“哎哟!”一声假意的惨叫之后,身子翻过墙,“跌”下树,落在隔壁院子的地上了。
不过跌落的姿势没抓好,屁股落地后是真疼的,令他坐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了,表情龇牙咧嘴的。
“很疼吗?”
不一会儿,蓝筱悠头顶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询问声,他心头一跳,正主儿上钩了,自己这摔值得了!
他猛地抬起头来,迎面对上的这人长身玉立,五官极为精致,清俊得仿佛谪仙,他忍不住屏住了气息,捂住了嘴巴免得流下口水来,自己的容貌也常教人赞为美男子,但若与这人比起来,似乎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人家是仙,自己不过是凡人。
“疼吗?”这人见他只是痴傻地望着自己不说话,那好听的嗓子再朝他问一遍。
“疼死了……”蓝筱悠张嘴回话,边摇头赞叹,想不到啊,世上还有如此貌美的男子,连语调都太过温醇动人……原来这姓沥的是个如碧玉似的翩翩公子,就算是男人,见了也失魂的。
“喔?这样啊,既知疼,何必装腔作势地跌下来?蠢人干蠢事,就如你这般吧?”
“嗄?”
“地上不脏吗?坐着不起来,你不仅蠢还很不爱干净。”
“你——”
“不用辩解了,本公子也没空听你废话,别碍着本公子休息,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吧!不送。”
以为和善俊美的脸庞,转眼间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蓝筱悠张着嘴,傻眼,别以为人俊心定也美,放屁!这人分明“表里不一”,是个毒舌歹心的!
他瞬间清醒,收起痴愣相,扶着摔疼的屁股站起身,斜眼对着这毒舌的家伙问:“敢问公子是否便是这家的主人,沥诺公子?”
“本公子正是沥诺,可这与本公子让你快快滚有何关系?”
这人说话简直欠揍!他袖里的手指扭起来,握成一团,忍着才没揍出去。“沥公子可真见外,我是住隔壁的蓝筱悠,所谓万金买邻,远亲不如近邻,你是不是正好敦亲睦邻一番的招待一下我?”他皮笑肉不笑,厚着脸皮问。
“虽说左邻右舍本该往来,但本公子却疏忽了居必择邻这事,没先打听清楚邻居的品行,这会儿才发现隔壁住的居然是个爱偷窥的!既然你不请自来,不知礼数在先,本公子又何必惺惺作态假装欢迎的招待你?”
蓝筱悠现在不只想揍人,还想动手捅这人一刀了,自己在平县行走何曾受过这等鸟气,这家伙到底仗着什么敢对他这般嚣张狂妄?!
“我本是上门正式拜访的,可门房推托说你不在,我便作罢,往自家院子逛逛,却不小心跌落你这里,哪里偷窥什么,你可别误会。”他忍气说。
“逛院子能逛上树去,还能夸张的由树上落到本公子的院子里来?这可是咄咄怪事了,倘若不聪明就别学人家秃头顶,这样只会成为笑柄。”
这人说话半点缝不留,眼里插棒槌,直戳人痛处!
蓝筱悠气炸了,脸皮忍不住发颤。“这么着吧,不请自来算我冒犯,这厢摆桌赔罪,请沥公子今晚赏光到平县最大的酒楼‘小南春’吃一顿怎么样?”他按下火气,坚忍为爹,爹交办的任务向来自己没有办不成的,非得探到这人的底不可!
“油!”沥诺冷冷的望着他,然后吐出这个字。
“油?”何意?
“本公子最讨厌的就是油腔滑调浮油之人,本公子崇尚精实,不想染油,这顿饭就免了吧!”
不赏脸就算了,打了嘴巴还吐唾沫蹬鼻子上脸的,蓝筱悠气得内伤,脸上笑容再也挂不住,拉下脸来,表情臭得薰人。“沥公子不来便罢,敦亲睦邻做不了,那咱们两家以后就互不打扰了。”这家伙不上道,自己也不是非结交不可。
“本公子正有此意,就这么办吧,请!”沥诺再次催人滚了。
蓝筱悠铁青了脸。“走就走!”转身要往大门去。
“等等,本公子方才不是说了,怎么来,怎么回,你这身衣服沾了地上的尘泥,这还想过厅踏廊,弄脏本公子的地方吗?”
他听了这话,整个人爆开了。很好很好,自己平日行事够嚣张,想不到今日遇到对手,这人比自己更王八蛋!“姓沥的,小爷记住你了!”
“记住最好,下次再私闯民宅,本公子就该报官了。”
“哈,报官?你难道不知小爷是谁?”
“即便你是平县县令之子,难道犯事就不必审?”这人显然清楚他的身份,但没因此有所顾忌。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然得审,而且得秉公审,只不过,私闯民宅这等小罪,还用不着小爷的爹出面,小爷自己就能摆平。”他撑鼻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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