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宁从公公那里得知了这件事,不禁庞然大怒,在早朝的时候把他们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本宫还是头一次听说,官员能因为路上的一亩三分地当街对骂!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做官做了这么久,越做越回去了?!自己丢人没关系,穿着朝服在街上丢本宫的人,你们可想过后果?”
二位尚书跪在大殿上瑟瑟发抖,一边磕头一边忏悔:“臣不敢了,臣知错了。”
林佑宁把奏折朝他们甩过去:“你们在街上冷嘲热讽的志气呢?现在跟本宫装什么服软?!”
看着底下一派官员个个明面上齐齐受教,小动作还是接连不断的模样,林佑宁猛地一拍大座,拂袖而去。
☆、书房
御书房门前的太监战战兢兢的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不禁浑身一哆嗦,然后把头压得更低了些。
宴傲走到门前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幅场景,他微微皱眉:“这是怎么了?”
一个太监悄悄答道:“自从下朝之后,太子就一直闷在里面,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还在为早朝的事情生气?
那两位尚书关系疏离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再加上派系纷争,这种情况早晚都得发生,有什么值得生这么大气?
宴傲摇摇头,暗道:恐怕惹他发怒的另有其人。
他伸手推开紧闭的大门,“太子殿下,臣来了。”
待他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御书房早已一片狼藉,案牍纸墨被洒了一地,摆在高处的瓷器玉瓶也摔得破破烂烂,屋子里已经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宴傲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林佑宁气喘吁吁坐在宝椅上,指着桌子上唯一一张幸免于难的公文恨恨道:“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波匪徒,将福州粮仓洗劫一空,临走前对百姓扬言说是皇室要征来做军饷,现在全城百姓联名上书,要本宫把粮食还给他们。”
“父皇在位这几年,一直和大臣勾心斗角,不顾生产,国库现在早已亏空。本宫拿什么还?!”
“打着皇家名号抢劫,臣倒是头一次听说。”
林佑宁嗤笑一声,“来报的人说,那些劫匪组织有序,进退有度,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匪盗,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山匪作怪,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林佑宸搞的鬼!”
宴傲惊讶道:“可他明知道国库现在的情况,如今离秋收还有十几日,没有粮食那些百姓根本撑不过去。”
他这番话林佑宁早就考虑到,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从前淡泊名利的弟弟现在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林佑宁叹道:“你可知我们兄弟关系甚笃?他自小就和父皇亲缘淡漠,尤其乐家出事之后,他和父皇开始明着作对。以前,他性子虽然冷淡,但心地善良的很。我一直很疼爱他,哪怕他想要这个皇位我都可以拱手让给他。可是……谁知他想要的根本不是皇位!他想要的是月祈大乱,想要的是亲手毁掉父皇曾经辛辛苦苦创下的江山!”
“他为达目的,根本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人,我怎么能继续纵容他?!”
宴傲一直是个面上不显山露水的人,可此刻,他脸上的震惊再也掩盖不住。他本以为两王相争,争得不过是江山之主一位,哪成想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隐晦的原因。
林佑宁继续道:“我自小接受的是明君之道,仁义礼智信,‘仁’当其首位,这份‘仁’,是对子民的仁义,是励精图治给他们一个平安的家园。我不在乎上位者是谁,但是,我决不允许上位者毁掉这份‘仁’!”
“哪怕,他是我的弟弟。”
……
屋里的人不知道,他们二人在的这一番谈话全被候在门口的乐绍旸听了进去。
本来以这段距离,寻常人是听不到任何声响的。可他在沙场拼杀多年,早已练就了不凡的耳力,打仗时可凭风声断敌人来向,这小小的一扇门怎么可能阻挡住他的耳力?
而此刻,他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他不能否认,宸王对乐家的恩情厚重似山,他和阿姐能走到今天十中有八.九都要依仗宸王的扶持。
可是一码归一码,恩情是一回事,百姓又是一回事。
若是宸王想夺这皇位,他定诸君如愿以偿,哪怕以命相赔也在所不惜。可是自从他回到青城,和宸王近距离接触以来,他发现宸王言辞之中都是对皇位的鄙夷与厌弃,然而他又在政事中频频与太子作对,这番诡异作风一直让他摸不清楚宸王的心思。
直到此刻,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有迹可循。
明知龙景形势复杂,非要让他和阿姐回青城;朝堂之上百般刁难于太子却不与支持宸王一派的大臣来往;偷偷令龙启军化作匪盗偷取粮食还要把名声按到皇室之内……
……
恩情与苍生,孰轻孰重?到了此刻,他必须做出抉择。
若是未从军时的乐绍旸,他一定二话不说选择恩情。
苍生与他有何干系?人活一世,亲近的人不过是身边血亲挚友,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是死是活他根本管不着。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他是军人,是战士。他曾亲眼看到过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种场景至今他都无法忘怀,以至想起就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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