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生暗骂自己蠢,应该再提前半个小时到的。
“时爷爷好。”周生生在玄关处换了鞋,乖巧地走过去。
“坐。”时老爷子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木色拐杖被双手拄着放在腿间,眉眼慈祥,让周生生觉得很熟悉。
“周生家的都长这么大了啊!”时爷爷一脸感叹的模样。
周生生只笑不语。
老爷子心里很清楚:“你这次来,是为了你那个继弟吧?”
周生生点点头。
“哼!”老爷子重重地拄了一下拐杖,“靳芳芝自个儿的儿子都不来,反倒让你一个小丫头来,这算什么事!”
过了许久,老爷子又叹气:“罢了,丫头,你晚饭在这儿吃吧,吃完我再与你细说。”
“好嘞,谢谢时爷爷,麻烦您了。”周生生也不推辞。
“正好,我的小外孙今儿也回来了,你们年纪相差不大,肯定能聊得来。”提到自己的小外孙,时老爷子脸上又是一脸的高兴,他一抬头,“诶,小北,睡醒了?”
周生生循着他的声音望过去,楼梯拐角处站着一个穿黑色卫衣的少年,胸前是一串白色的小字母。
秦湛北?他就是时爷爷的小外孙?难怪见到老爷子的第一面就觉得很眼熟。
时老爷子站起身,一边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边冲秦湛北说:“人家小姑娘远道而来,你帮我好生招待一下。”
秦湛北脸上染了笑走下来,从桌上捡了个橙子陷进沙发里,拿在手上一颠一颠的。
有了熟人,周生生也放松下来,但也不会在别人家没了规矩。
橙子被秦湛北拿在手里抛来抛去的,他大喇喇地翘着腿问:“敢情你说来外地就是来我外公家啊?”
“要不然呢?”周生生翻个白眼,“你爸爸来看你爷爷,于情于理理所当然啊。”
“······”
他竟无言以对,秦湛北收了橙子,低低咳了两声。
周生生捡了个橙子剥开,顺便睨了他一眼:“怎么?被屎呛着了你?”
拐杖拄在地上的声音传来,周生生背脊一凉,抬手往秦湛北嘴里塞了瓣橙肉,指尖贴上唇瓣,温热与冰凉交替,秦湛北愣了愣。
周生生倒不大在意,嘴里还开着玩笑:“来,同学一场,喂你吃瓣橙子。”
橙肉被死命塞进他嘴里,还险些磕到了牙齿。
“呵呵,你们是同学啊?”时老爷子走过来坐下。
周生生总觉得老爷子这句“呵呵”颇有深意。
“是啊,流年不利,我可能踩了狗屎吧跟她分在一班。”秦湛北抬手,状似不经心地拂过嘴唇。
“混小子!说什么呢!”时老爷子将拐杖打在他腿弯处,力度不大,只意思意思而已。
周生生冲秦湛北使眼色,嘴角是一抹得意的笑。
晚饭的时候,两人一个坐在老爷子右边一个坐在左边,有点儿观音座下俩童子的意思。
周生生说着学校里的趣事,把老爷子年少时的那股劲都给勾起来了,弄得老人家直笑。
秦湛北看着她眉眼骨子里那股飞扬的劲儿,懒洋洋地夹了块排骨丢嘴里。
老爷子问:“那你就不怕别人打你吗?”
秦湛北抢先一步回答:“哪能啊?她可是皮实得很!”
差点被粥噎住的周生生:“······”
“就我刚回南城的那天,这儿。”秦湛北抬手点点自己的额头,“她抄起板砖就往我这儿砸。”
饭菜热腾腾的,周生生心里拔凉拔凉的。
日,他认出来了!
老爷子皱眉,抬手撩开他的头发,果然,一道小小的疤痕留在额角,不过帅气不减,倒觉得人更A了。
时老爷子收回手,亲自帮周生生盛了碗汤:“男人嘛,没点儿疤就不叫男人。”
秦湛北手里的汤勺掉进碗里,他是有个什么外公?!
周生生抿嘴笑,知道时爷爷这是帮自己开脱呢,也懂得回报地往他老人家碗里夹了两块易嚼下咽的里脊肉过去。
饭后,周生生主动请缨去洗碗,还顺便拉上了秦湛北。
小二爷斜靠着门口懒懒散散地问:“您自个儿要表现拉我来干什么啊?”
周生生扯下匹粉色的碎花围裙往他头上一套:“这种事情你最擅长了,怎么能没有你呢!”
她推搡着他到洗碗池面前,指点江山:“把这个洗了,然后再把水放到这里清一遍······”
“敢情面子你赚足了,里子我来做?”秦湛北手撑着银色的流理台子歪头看着,脸上的表情微妙。
风水轮流转啊,谁能想到有一天他秦湛北也会被这样一个小姑娘算计。
周生生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帮他把碗都般到碗池里,学着化学老师的话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猛然抬头,表情认真,一双黑眸被碗池里的热水沾了点儿雾气,跟森林里的麋鹿眼睛一样:“其实我是为你好。”
“哦?”他倒是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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