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多宝虽不认同,但碍于面子,只能假笑道:“李兄尚未娶妻,就想着纳妾,难道不怕言小姐有意见”
李泽恩一拍桌子道:“男人娶妻纳妾都是寻常,言若青敢有意见,我便休了他。”
金多宝不愿意听李泽恩的狂言妄语,随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终于是送了客。
第9章 暗夜行诗
香絮劝好了小福,才想起来金多宝还替自己端着水,便喊小福先走,自己要回去收拾残局。
金多宝当然不像香絮想象中的那么傻,他早就搁下木盆,又劝走了烦人的李泽恩,丹青画笔绘就的折扇轻轻一摇,便准备回房休息。
这些日子金多宝忙得吓人,自然是累到极点。虽然他自八岁起就没再悠闲安逸过,但刚才要不是李泽恩讲话声音大又总喜欢突然拍桌子,金多宝怕是早就昏睡过去了。
香絮遇到金多宝的时候,金多宝还真的是昏睡在花园的小石桌上。
“金爷。”
“金爷,醒醒。”
香絮连喊了好几声,都不见金多宝醒过来。夏季的花园花香怡人,如果不是烈日炎炎,确实是个休憩打盹的好去处。
可如今毕竟是夏天,正午的太阳又毒又辣,香絮怕金多宝在石桌上趴久了会中暑,于是连拖带抱,才终于把金多宝拖进了万贯斋。
万贯斋的摆设还是和香絮上次见过的一个模样:整齐排列的大柜子和一张古朴破旧的床,香絮把金多宝扶上床,轻轻盖了被子。本来准备要走,看来看去总觉得万贯斋荒凉,实在不忍心留金多宝一个人在里面,于是独自去关了门,又折回来,静静守在一侧。
其实金多宝不是睡着了,而是晕睡了过去。云承不是第一个发现金多宝晕倒的人,只是还没来得及赶过去,就被香絮先下了手。
云承望着香絮把金多宝拖进万贯斋,心中虽然急躁,却也无可奈何。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云承只能小心翻上屋顶,揭开一片瓦,小心地注视着香絮的一举一动。
万贯斋没有椅子,香絮只能站在一侧,静静地给金多宝打着扇子。站累了便扶墙歇歇,歇好了就继续打扇子。
其实香絮也有疑惑,金多宝是不是睡着了。她刚才去扶金多宝,金多宝浑身冰凉,比去年三少爷走的时候,香絮跪了一夜的雪地还要冰凉,已经超过了一个大活人该有的体温下限。
可偏偏金多宝的胸前此起彼伏的呼吸证明他确实还活着。香絮也探过他的气息,除了气息也是冰凉,并无异样。
这么冰凉的金多宝,香絮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想着给他打扇子,或许是除了打扇子,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罢。
香絮就这样胡思乱想到深夜,金多宝才终于醒来。见金多宝终于醒来,云承的心也渐渐放下,悄悄消失在漆黑夜色。
金多宝一眼就看到了香絮,便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香絮动了动站得僵直的筋骨,解释道:“我在花园里发现金爷睡着了,今天天气热,我怕金爷中暑,就把您搬回了房间。”
金多宝环顾四周,又问道:“我怎么在这儿?这不是我的房间。”
香絮惊讶地瞪大眼睛,疑惑道:“可是小福告诉我金爷住在这里。”
金多宝撑起身问:“小福说的?”
“是。”香絮点点头。
金多宝自己穿上鞋,香絮见状,又连忙给金多宝披了外衣。金多宝示意香絮边出门边道:“这里除了多一张床,哪里像是给人休息的地方。”
香絮又点点头。她本来也不觉得这是金多宝的房间,只是因为小福说是,香絮根本不怀疑。
香絮不好意思地摸摸小脸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我的记性不好,记东西总是乱七八糟的。”
金多宝让香絮关了万贯斋的门,指着正对着书房的最意轩道:“我住在最意轩。”
香絮顺着金多宝指的方向一看,夜色浓重,赤红灯笼照着金色的匾额上书最意轩三个大字,门虽禁闭,看不清屋内全貌,但明显比万贯斋看起来更像是人住的地方。
香絮又乖巧地点头回道:“香絮记住了。”
“悄悄雨侵竹,翻飞鹊惊从。
湘江美人舞,夏偃生秋风。”
不知怎地,金多宝突然吟起诗来。香絮得了天启国有名的大才子陈晸的三年熏陶,隐隐约约听得懂金多宝的诗是个什么意思,便赞叹道:“好诗。”
只是香絮的赞叹并没让金多宝得意,反倒让金多宝渐渐收了翘起的嘴角,目光深邃不知道是在看哪里,好一会才对香絮道:“现在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会不会怕不如我送你吧。”
香絮哪里好意思让金多宝送,再说金府不差钱,灯笼点得四处都很明亮,于是便摆手道:“不用了。灯笼这么亮,香絮才不怕。而且,”香絮眨了眨眼继续道:“金爷如果送香絮回去,就得一个人回最意轩,香絮怕金爷一个人走路会孤单。”
“你怕我会孤单”金多宝叹了口气,从来都只是有人希望他活着,却从来不知道他活得有多么孤单。
香絮被金多宝盯得紧张,却不想金多宝觉得自己在开玩笑,于是认真迎着金多宝如黑曜石一般的双目道:“香絮是怕金爷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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