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絮缓缓地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屋子不大,很像自己照顾三少爷的时候住的小房间,但是又没那么像。
原来大管家的话是真的,自己进了阴曹地府,也要继续给陈家做下人。三公子是个好人,慷慨温柔,也体恤下人,如果非要做丫鬟,能继续做三公子的丫鬟那是极好的。
只是香絮还是觉得不好,自己做人的时候命如草芥,做鬼了不想还是身不由己,任人随意使唤。
香絮胡思乱想了好大一通,才终于有人发现香絮醒了,跑出去不知道是对着谁大喊道:“金爷,那个睡了很久的漂亮姐姐醒了。”
没过一会,香絮便看到一个头戴紫金冠,穿着绚金色袍子,手持一把烫金折扇,长得极为好看的男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香絮躺在床上,看不见那男子穿着什么鞋,但这么个金灿灿的人,鞋子想必也会是金色的。
男子一看香絮醒了,便舒了口气道:“终于醒了,看了爷的银子没浪费。爷最讨厌浪费银子了。”
刚刚跑出去喊人的小丫头也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看到香絮正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不知所措,便解释道:“这是金多宝金爷,是他救了你,还给你请了好多郎中,花了不少银子,才把你救回来。”
香絮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没死,于是便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好好跟眼前这个富贵逼人的救命恩人道个谢。可偏偏之前挨过许多棍的香絮挺了好几次,都没从能床上坐起来,反倒弄得身上更疼了,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金多宝看香絮多次试图爬起来未果,忙道:“快点躺着,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万一起来又伤着,还得浪费爷好多银子。”
香絮实在是起不来,也就不再挣扎,躺在床上道:“多谢金爷的救命之恩。”
金多宝笑了一下道:“是陈晸叫我来救你的。”
香絮听了一愣,三公子陈晸已经走了快三个月了,又怎么会找人来救自己难不成是三公子托梦给眼前的这位金爷可是自己挨打的时候明明还是大白天。香絮实在想不明白,于是便开口问道:“三公子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金多宝找了把椅子坐下,初春的天气并不热,他却还是把烫金的折扇打开,轻轻扇着道:“三个月前,我收到陈晸的来信,说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恐不久于人世。只是放心不下日日夜夜陪伴自己的小丫鬟,名字叫作香絮。于是便央我帮你赎了身,以免你在陈府受他人戏弄欺负。”
金多宝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本来我收到信就要来接你,只是碰巧有一桩大买卖要谈,我当时在瑶洲,离沧京城又十分远,结果到现在才有机会来接你,不仅没能见到陈晸最后一面,还差点害得你也没了命。”
香絮知道自己差点被打死这事绝对怪不上金多宝,便道:“金爷,这不怪你。我是受了小人陷害,外加陈家大少奶奶实在不讲理。金爷救我一命,明明是我的大恩人,怎么能说差点害了我。”
只是香絮想不明白,三少爷三年前就已经病得拿不起笔,下不了床。自己之所以被管家分派到听风轩给三少爷做丫鬟,就是因为自己会读书写字,能替已经拿不动笔的三少爷记录诗词文章。
如此病弱的三少爷,竟然为着自己的命运特地给好友写了一封信。香絮没想到三公子考虑得这么周全,心中一时感动,忍不住哭了出来。
金多宝被香絮哭得手足无措,莫名其妙,出声劝道:“别哭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把你打成了这副模样。”
香絮自顾自哭得伤心,根本没听见金多宝的劝说,再加上身上伤口又疼,反而越哭越大声起来。
金多宝一看香絮哭得劝不住劝不住,也就不劝了,把折扇一收走了出去。
香絮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才差不多能自己下地。
这些天里,除了被人搀着起来吃喝拉撒,香絮都在床上躺着。一直躺着也是无聊,于是香絮就跟负责照顾她的小丫头熟络了起来。
照顾香絮的小丫头名叫小福,比香絮还小几个月,光听名字就十分可爱,长得更是圆头圆脑的。
小福告诉香絮,救自己的这位金多宝金爷,是天启国有名的大财主,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都不过分。金多宝是金家八代单传,在金多宝祖爷爷的祖爷爷那代,金家就已经是巨富。而金多宝经营得法,拥有良田千顷,华堂绮院,金银财宝更是数不胜数。而且光是“武陵色”这块金字招牌,一年之内的进账就有两千万两。
香絮被卖进陈府以后就没出过陈府的门,不理解“武陵色”到底是块多么厉害的招牌,小福便许诺等香絮伤好了就带她出去开开眼界。
只是香絮有一点不明白,便问:“你们金府的丫鬟还可以出门”
小福却被香絮问糊涂了,回道:“这天启国也没哪条律法规定丫鬟不许出门啊。而且,”小福很有归属意识地纠正香絮道,“不是你们金府,是咱们金府。”
“对,我怎么忘了我现在也是金府的人了。”香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小福,你知道金爷给我赎身,花了多少银子吗?”
小福摆摆手道:“这我哪知道,金爷抱你回来的时候你浑身是血,我都给吓坏了,不过金爷请大夫给你医治倒是花了不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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