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煊似乎听到了想听的答案,眼里闪着光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放了她?”
“臣不是这个意思。”江彧连忙摇头解释道:“皇上难道看不出来香絮姑娘双腿有残疾,身体也不太好?如果皇上直接放了她,她肯定也没法独自一人在沧京城活下去。那还倒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东方煊听了江彧的话,愣了一会,然后摇摇头道:“云承说她脉象平稳有力,双腿也并非不能走路。”
江彧有些激动:“云大人说的难道就一定是真的吗?”
东方煊听了,将手里的扇子重重地一搁,发出“嗙”的一声响。江彧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道:“是江彧失态了,请皇上怪罪。”
东方煊沉默了好一会,才对江彧道:“你先下去吧。”
香絮不知道外面为了怎么处置她吵得天翻地覆的事,托着下巴在刑部大牢里又开始发呆。
香絮满脑子都在思考要是下次东方煊来,一定要跟东方煊解释清楚陈珏的死并非自己有意,会和东方旭一同回沧京也是迫于无奈,让东方煊一定要相信自己。
只是香絮自己也搞不清楚当初到底是云承擅自害的自己,还是连东方煊也有参与,香絮怕说出真相会连累到不该连累的人,几番纠结,又忘记考虑要怎么解释,索性发起呆来。
香絮发起呆来尤其认真,因而一直到江彧弄晕守卫,打开牢门的时候,香絮才回过神,疑惑道:“江大哥,你来干什么?”
江彧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滚圆可爱的眼睛,大概没想到会被香絮一眼就认出,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才用压得很低的声音回道:“我来救你出去。”
香絮听了大惊,忙拼命摆着手道:“不行,劫狱可是死罪。”
江彧坚定地道:“如果不救你出去,你可能就会没命了。”
香絮害怕江彧做傻事,焦急地道:“要是你因为劫狱被抓,咱们俩都得死。”
江彧哪里管香絮说什么,一记手刀敲晕香絮,直接就扛着不省人事的香絮出了刑部大牢。
香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间装饰地颇为雅致宽敞的屋子里。香絮想起身下床,奈何双腿实在没力,于是只能勉强撑起身,坐在床边四处张望着。
这间屋子的窗户很大,只是窗门紧闭,看不清外面是何种景色。桌椅屏风梳妆台看起来都是用顶级的松木打造而成,床幔上的纹绣也极为缤纷浮复杂。香絮想不出这么豪华雅致的房间的主人是何方神圣,正撑着脑袋胡猜乱想的时候,一抬头刚好看见自己的轮椅居然就靠在床边。
香絮小心地挪到轮椅上,之前被箭矢扎坏的地方已经有工匠修补完整,坐起来和全新的几乎无异,要不是因为眼前的环境实在太陌生,香絮简直要以为江彧又把自己送到了罗光镇。
香絮闲着无聊,便推着轮椅在屋内四处转悠,入门处有台阶,香絮的轮椅连爬山都不在话下,但香絮就是不想用它越过那台阶,于是尽管屋子再大,香絮转了几圈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香絮推着轮椅到窗边,想推窗看看外面是何种景色,东方煊却刚好在这时推门进来,见香絮已经醒了,便问:”你要做什么?”
香絮觉得东方煊明知故问,但还是诚实答道:“开窗看风景。”
“我来帮你。”东方煊说着,便走到香絮面前为香絮打开了窗户。
初春时分百花娇妍,但最娇嫩依然是的桃花,香絮所在的这间屋子,正对着一大片桃花林,一眼望去,如临粉红色的梦幻仙境,香絮望着窗外的桃林,怅然若失道:“真美。”
东方煊仿佛看出了香絮的心思,放柔声音道:“想出去看看?”
“不想。”香絮收回目光,摇摇头道:“这么美的桃林远远看着才能尽收眼底,要是走近了反倒看不全了。”
“非也。这赏桃花呢,远有远的好,近有近的美,不信的话,我带你出去看看。”东方煊说着,将香絮一个打横抱起,脚步如飞,很快便带着香絮来到了桃林。
“这株是紫叶桃,因花叶呈紫红色而得名。这几株为千瓣红桃,千瓣红桃花形最美,花朵也最为娇艳……”东方煊仔细地讲解,香絮也认真得听着。只是香絮只顾着听,眼睛却盯着东方煊高高的鼻梁和澄澈的眼睛,丝毫没有要观赏桃花的意思。
东方煊以为香絮乏了,便问:“是不是累了?”
香絮摇摇头,反问道:“金爷抱着香絮,会不会觉得累?”
“你如今这么瘦,我又怎么会累。”东方煊说着叹了口气,忽问:“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我的腿没受伤。”香絮犹豫了一下,终是没说出事实,云承是东方煊的老师,在天启国,忤逆师长是要受万人唾骂的,香絮就算要报仇,也绝对不能牵连东方煊。香絮无奈地撇撇嘴,回道:“我有一次做了一场噩梦,等噩梦醒来,这双腿就不能动了。”
香絮在心中暗暗补充:是极漫长又极痛苦的噩梦。
东方煊将香絮放在铺了又暖又厚的毛毯的软榻上,吩咐一旁的侍女为香絮倒了一杯茶,才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但现在东方旭已经死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你当初出现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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