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絮听着玉眉一口一个瘸子,一口一个残废,虽玉眉说的都是实话,但这实话香絮无论如何也不喜欢听。于是突起了报复心思的香絮,故意推着轮椅到了玉眉面前,佯作怒不可遏的模样道:“我就说怎么总见不着玉眉姐姐,原来是躲在这里说我坏话。”
玉眉知道香絮腿脚不便,因为平常接触不多,以为香絮很寻常瘸子一样不爱走动,所以才敢在园子里放肆讲香絮的坏话。哪知道香絮偏偏是个闲不住的瘸子,不仅喜欢在府里到处瞎逛,还好巧不巧就逛到了园子听到玉眉骂自己是个样貌平平的瘸子。
玉眉惊得花容失色,突然就跪倒在香絮面前,委委屈屈地道:“玉眉方才只是开玩笑,姑娘听了可千万别放到心里去。”
香絮见真的吓到了玉眉,忍住笑意用力哼了一声道:“那可不行。我这人心眼小得很,平时别人说我一句不好都能记上十天半个月,方才玉眉姐姐说了我那么多坏话,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玉眉不知道香絮是在开玩笑,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忽就落出许多泪来,玉眉掏出绢帕,一边擦着泪,一边战战兢兢地道:“姑娘,玉眉知错了。玉眉以后绝对不敢再乱讲姑娘的坏话,就请姑娘放过玉眉这一回吧。”
香絮没想到自己的玩笑居然吓哭了玉眉,一时被弄得手足无措,只能呆呆地盯着玉眉,结果越盯越觉得面熟,香絮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叫了一句:“春樱?你是春樱?”
玉眉忽听到有人叫自己春樱,愣了一下,然后又抬头仔仔细细地看了香絮,才反应过来道:“原来是你这个香絮,怪不得我看着眼熟,没想到你还活着,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你春樱姑奶奶?”
香絮心道怪不得自己还觉得怎么会有人跟春樱一样爱在背后说人闲话,原来这说人闲话的竟然刚好就是春樱。
一听春樱冤枉自己害人,香絮立即不服气地反驳道:“明明是你偷大少奶奶的东西栽赃嫁祸差点害死我。”
玉眉吵起架来哪还记得顾及香絮的身份,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就要伸手打香絮,香絮闪身想躲,但偏偏再好的轮椅也不如自己的双腿方便,于是香絮一时没能躲掉玉眉的巴掌,伴随着“啪”的一声响,香絮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发疼。
“玉眉,放肆。”说这话的人正是香絮想念了好多日的东方煊,此刻正面带威严地朝着三人走来。
东方煊身穿明黄色朝服,头戴紫金冠,身后还跟了两个穿宫服的侍卫和一个御医打扮的老者,应该是刚下朝就赶了过来,所以才没换常服。香絮见着东方煊,马上就忘了刚才和玉眉的不愉快,甜甜地喊了一句:“金爷,你下朝啦。”
东方煊点头一笑,接着便走到香絮身边,边往回推着轮椅边道:“我今天带了孙御医一同来为你医治腿疾。”
原来那老者真是御医,名唤孙之允,做了三朝御医,为前朝后宫治愈过许多顽疾,如果真要论医术,绝不在香絮心目中的神医云承之下。
香絮自己尝试了三年,挣扎了三年,早就不敢妄想自己有朝一日还能用双腿行走。但东方煊如今说给她带了个御医来,香絮也不懂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点点头笑着道:“好啊。”
孙之允取了三根金针,一枚扎在涌泉,一枚扎在膝阳关,最后一枚扎入条口。换作旁人早就疼到失声大叫,但香絮偏偏却说没一点感觉。
孙之允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问道:“姑娘这腿是怎么伤的?”
香絮也是郎中,自然懂得病疾缘由绝不可对郎中隐瞒,于是便对孙之允如实回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流血过多所致,可是我的伤口都在手臂上,不只为何却是双腿无力。”
孙之允听了便道:“姑娘手臂上的伤口是什么样的,可否让老朽看看?”
“可以。”香絮点点头,右手轻轻提起衣袖,三十九条伤疤均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排布在左臂,看起来就像是从割第一刀时就精心计划过一样。
头顶处传来了倒吸冷气的声音,香絮连忙抬起头,正好对上东方煊关切内疚的眼神。于是香絮也深吸了一口气,朝东方煊笑得眯了眼道:“没事的爷,早就不疼了。”
孙之允也被香絮手臂上的伤口吓了一大跳,愣神了好一会才问:“姑娘可知手臂上的伤口是被何物所伤?”
香絮摇摇头,忽又想起了什么,忙补充道:“对了,他们每次取血之后还会喂我一种味道很苦的药丸,我猜应该是止血药,因为吃过这种药丸,我的伤口就不会再流血了。”
孙之允听了点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伤口并不是同一时间形成的?”
“是。”香絮侧着头仔细回忆道:“我当时被关在没有关的地牢里,看不见时间,但隐隐约约可以猜得到,他们应该是每天会来取一次血,然后每次喂我一粒药丸。”
“或许你的腿疾与止血的药丸有关。”孙之允想了想,接着道:“老朽曾经为某位女病患诊治过,这位病患因受月信疼痛所扰,经常私自服用止血药物,最后反倒双腿落了残疾,原因是那止血药丸含有草乌,服用过多可能会致人下身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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