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虽是听了安贵妃的话,本意也是为了太子妃好。当初夫人也是有此意,只是娘娘不松口才作罢的。她没想到,看起来低调隐忍的阿娆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想到这儿,余嬷嬷又不免自我安慰起来。
这回虽说又是来自安贵妃的指示,让她在夫人面前说些阿娆已经完全变了、再继续专宠会威胁太子妃等等这一类的话,可事实也是如此,她也是为了太子妃好!
“我倒是不担心她不来。”陈氏叹了口气,语气中仍是有些迟疑。“阿娆这孩子我本来看着不错的,姜知瑞可是真的瞧上了她,都没敢真的用强。往后纵然做不了正房夫人,能做个专房独宠的妾也差不了。可她就是咬着牙宁死不从,不慕富贵,那股子傲气着实难得。”
那时世子姜知越已经殉国,姜知瑞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侯府继承人,阿娆竟没动心。即便姜知越还在时,陈氏对阿娆也是满意的。她从不掐尖要强,只是默不作声的做好自己的事。
往日里也是规规矩矩的,姜知越在的时候,为了避嫌她都是悄悄藏起来。
“莫不是阿娆心气高,等着攀高枝不成?”余嬷嬷见陈氏对阿娆态度始终硬不下来,想到安贵妃派人对她说过的话,不由打了个激灵。为了她早逝丈夫唯一的骨血,余嬷嬷只得狠下心来,道:“纵然她不知道娘娘将会嫁入东宫,往后的人家也错不了。咱们大姑娘那会儿就是要做宗妇主母的,她早就算计上了也说不准。”
余嬷嬷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直指阿娆包藏祸心,就等着踩着姜妙上位。仿佛阿娆安心等着随姜妙出嫁,好让自己给人做妾去。
无论陈氏怎样理智,一来事关自己的女儿,本就关心则乱;二来余嬷嬷这些年来忠心耿耿,深得陈氏和姜妙的信任,她说的话陈氏总能听进去些。
“夫人,您可要硬下心肠来。”余嬷嬷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道:“您要让她有所惧怕,才能镇得住她。眼下阿娆无子就已经如此得宠,若是等她生下太子的长子,只怕您和娘娘就更管不住她了。”
陈氏闻言,心中微动。
还不待余嬷嬷继续说些什么,听到有人来通报说,柔选侍来了。
陈氏忙起身,透过支开的窗子往外看去。
只见阿娆穿了一身烟粉配藕荷的衣裳,发鬓上带着几件赤金珍珠的首饰,整个人看起来沉静温婉,压根儿没有传说中太子宠妾飞扬跋扈的模样。
阿娆不紧不慢的款步拾阶而上。
陈氏敏锐的发现了她的变化。
原先的阿娆总是有些畏缩和局促,总想把自己藏起来,生怕有人注意到她;现在的阿娆却是如同上好的珍珠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却是光泽温润,并不刺目。
这份从容淡定、不骄不躁的气度,是做丫鬟时的阿娆所没有的。
陈氏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渐渐倾斜。
“奴婢见过夫人。”阿娆进门后,一如在侯府中一般,自称奴婢,恭恭敬敬的给陈氏行了大礼。
虽说地上铺着地毯,这天气仍是凉了些。再者以阿娆的身份,总该有人服侍她给陈氏见礼。可并没有人给她拿来垫子,阿娆也毫不在意,行礼时也没有丝毫敷衍。
陈氏没让阿娆就起来,而是静静的打量着她。
她虽是早就知道阿娆姿色过人,却发现那张脸愈发了不得。被太子收用的阿娆,眼角眉梢的温柔之外,还透着阿娆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妩媚之意。
这样的俏丽妩媚的女子,只怕没有几个男人能不动心。
想到那些传言,再加上方才余嬷嬷的添油加醋,陈氏真的担心起阿娆是否和威胁姜妙。
“起来罢。”陈氏淡淡的道。
阿娆应了一声,她正跪得腰酸,感觉很不舒服。不知是她因为紧张而胸闷还是别的缘故,她觉得有点恶心想吐,碍于在安远侯夫人面前,只得强自忍着。
她觉察到了陈氏的不悦,一时还摸不准情况,原先准备的一篇话此时不能说了,她愈发谨慎,几乎闭口不言。
余嬷嬷就在夫人身边站着——只怕她听了安贵妃的话,从中作梗也说不定。
“选侍,夫人近日来精神不大好,正准备让人抄佛经祈福。”余嬷嬷看着陈氏的脸色,又想起安贵妃的威胁,只得站了出来。“太子妃派你来代为探视,你自当替娘娘尽孝。”
这意思就是让她代抄佛经了?
阿娆心中并没有松懈,这也太轻易了罢?
“您别以为抄佛经很容易,心诚是最要紧的。”余嬷嬷想起安贵妃奇怪的吩咐,只得照本宣科道:“您要在佛前跪着抄才心诚。”
跪着抄佛经听起来确实挺累的,可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惩罚。
阿娆没准备拒绝,若是她开口就反抗,夫人对她的敌意只会更大。左右就是累些,先有个好态度是最要紧的。
“夫人放心,奴婢定然全力以赴。”阿娆顺从的道。
陈氏的脸色稍霁,阿娆的姿态放得很低,让她也气不起来。
“您就去小佛堂抄经罢。”余嬷嬷自作主张的安排道:“笔墨纸砚自会为您准备好。”
余嬷嬷今日有些奇怪,平常她不会这样的自作主张、甚至称得上越俎代庖了。当着阿娆的面,陈氏不好说,只想等着过后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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