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两回皇上从她这重华宫离开后,宁嫔都以身子不舒服为由传了太医。后宫中便有了不好的传言,说她是小娘养的,好好的嫡女跟着青楼出身的姨娘学了一身狐媚本事。
对于这些传言,宁嫔不过一笑置之,仍旧我行我素,终于惹恼了王皇后。
“让你受委屈了。”周钧禹拍了拍宁嫔的手,怜爱的道:“皇后待你苛刻,你却从不抱怨。”
宁嫔浅浅一笑,道:“皇上说笑了。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是六宫之主,若发现妾身哪里做的不对,本就该责罚妾身。”
“一国之母、六宫之主。”周钧禹重复了一遍,眼中的笑意渐冷。“不但没有仁慈宽厚,竟跟一个怀着朕骨肉的柔弱女子计较。”
过犹不及,宁嫔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识趣的没有再接话。
“皇上,您猜妾身今日见到了谁?”作为一朵解语娇花,宁嫔从贵人熬到嫔,不仅靠肚子里的孩子。与其让周钧禹从别人口中听到各种添油加醋的传言,倒不如她落落大方的说出来。
周钧禹愈发觉得她贴心懂事,便顺着她的话问了。
“妾身的风筝落在东宫的一处院子里,妾身便亲自去拿了。见到了太子殿下身边那位赫赫有名的宠妾,真真是好颜色。”宁嫔笑道:“也难怪太子殿下不肯再往东宫选人,如果妾身是男子,也被勾了魂去。”
听了她的话,周钧禹好笑道:“莫非东宫真藏着天下第一美人不成?朕倒对这位太子选侍有些好奇了。”
“皇上,您这就变了。”宁嫔娇声嗔道:“前两日您还说在您眼中,妾身才是最美的。”
条案上陈设着的香炉上袅娜着淡淡的轻烟,一股香味儿渐渐蔓延开来。宁嫔的心机手段都是让周钧禹看得明明白白,哪怕是她用些助兴的熏香,他也是默许的。
周钧禹看着年轻娇俏的美人儿,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朕的宁儿自然是最美的。”说着,周钧禹的大手已经往宁嫔的里衣探去,宁嫔微微阖上了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宁嫔入宫前的闺名唤作徐婉宁,皇上喜她性子温婉宁静,封了她为宁嫔。
她早就习惯了,无论是放下身段、像个无耻荡-妇一样讨好皇上;还是被后宫众人嘲笑、诋毁,她都能泰然自若。可今日见了太子妃,那些记忆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
那双温暖的大手替她盖上披风,高大如同神祗的将军,对她伸出手,将她从泥土中扶了起来。虽然见她几乎衣不蔽体、却没有丝毫瞧不起她的意思。那低沉浑厚的男声,温和有礼的唤她“徐姑娘”。
宁嫔的眼角沁出了一滴冰冷的泪。
这些不值什么,她必须要爬到更高的位置,才能帮上太子、太子妃的忙。
她要替靖北侯讨回公道!
***
自从宁嫔在周钧禹面前说了太子只怕是真的“沉迷”美色后,催促他立太子嫔的心思倒是淡了些。
姜妙和阿娆对宁嫔也多了些关注,稍微一打听,关于她种种不堪的传言便纷至沓来。
大家都有自己的活法,姜妙也无意多加评价,而阿娆每每想起那日所见到的总是笑盈盈的宁嫔,总觉得她眼底似乎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悲伤。
作为后宫妃嫔,宁嫔的晋位已经很快了。后宫中不少传言,若是她能生下皇子,被封个妃是迟早的事。不过哪怕是宫女内侍口中说起她来,也都目露讥讽,“也不知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
这说得就是宁嫔能折腾,身怀有孕还去争宠献媚。
“阿娆,你瞧这几件小衣裳怎么样?”正在阿娆还在出神间,太子妃打开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头整整齐齐的叠着六七件小衣裳。“是珊瑚她们几个做的,我看着还不错。”
大概也就是月余的时间,阿娆就要生了。这是太子的头一个孩子,东宫的重视程度自然也不一般。光是婴儿的各种用度,已经堆满了半个宜芝院。
乳母也是陈氏精挑细选给荐来的,选了两个身世清白、又才生了孩子、奶水足的妇人。
虽说陈氏有些许遗憾,她却比谁都重视阿娆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毕竟是要抱给姜妙养的——她心中仍旧存了一丝期盼,姜妙能留下来。
养胎的这些日子,太子和太子妃都不怎么让阿娆动针线,做些小件都是有时有会儿的。阿娆看着绣工精致、用料讲究的小衣裳,心中觉得喜欢,忙道:“那就多谢几位姐姐了。”
两人正说着话,坤正宫传出话来,请太子妃过去。太子妃去见王皇后,阿娆也就带着东西,回到了宜芝院。
只是没过了多久,只听施东急匆匆跑着来通传,说是安贵妃过来了。
这些日子阿娆都借口养胎不肯离开东宫,想要接近的人只能干着急。安贵妃按捺了许久,听到宁嫔来过东宫的消息,终于坐不住了,便要来试探。
宁嫔这些日子已经已经成为她除了王皇后之外的心腹大患。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宁嫔受宠,哪怕生下儿子,上头有两位已经成气候的皇兄,他想要登上皇位只怕难。更可况现放着一个太子,更难以轮得上宁嫔的儿子。
若是如此,宁嫔倒不如选择依附一方,才能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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