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他还有的是时间让阿娆“看清现实”。
“去罢。”周承庭还了阿娆自由,声音中也难得带了几分轻快。
太子殿下痛痛快快的松了手,倒引得阿娆一阵狐疑。“殿下,那妾身走了?”
“舍不得走?”周承庭声音中带了调侃的笑意,他挑眉道:“想来红袖添香也不错。”
阿娆闻言,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忙道:“妾身这就飞奔过去了。”
太子殿下微微颔首,笑眯眯的看着她。
阿娆怎么看都觉得这笑容不怀好意,忙转身往内殿走去,连食盒都没来得及叫人收。
看着乖乖“自投罗网”的阿娆,周承庭心情很好的让人把食盒、汤碗都收拾走,自己仍旧去了书案前处理公务。
等阿娆到了内殿时,去给阿娆取东西的人也回来了。
自从阿娆有孕、到生下呦呦后,阿娆还没有在清泰殿留宿过。宫女们在有条不紊的把她的惯用的东西摆好,哪怕只留宿一夜,也是极为讲究的。
她顿时便有种恍惚之感,还记得头一次来,她紧张的不得了,简直坐立难安。那时她呆呆的站在床前,甚至都不敢坐下,生怕惹太子不高兴。
“选侍,您可要沐浴?”连枝也跟了回来,问道:“奴婢让人准备好了热水。”
听到连枝的声音,阿娆才回过神来,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她早就不再是先前那个怯懦的小宫女。
是以阿娆点点头,跟着连枝先去沐浴梳洗,擦干了长发后,还未到亥时。阿娆也没等太子,先钻进了被子里。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来。
等到太子殿下回来时,没有见到灯下只着寝衣的娇俏美人儿,只见床上巨大的“春卷”。
看他来了,那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慌忙闭上,仿佛他像是洪水猛兽一般。
只是这装睡的伎俩太过于拙劣,周承庭唇角微勾,轻轻笑了起来。他走到床边坐下,大手已经悄悄探了进去,准确无误的握在了她的腰肢上。
阿娆到底没忍住,还是破了功。
“原来你没睡着?”周承庭故作歉然道:“想帮你盖被子,倒是不小心吵到了你。”
在阿娆的怨念的目光中,太子殿下保持着好心情去沐浴洗漱,并且速度很快的回来了。
“殿下,妾身有话要说!”吹了灯、放下了帐子后,阿娆先发制人,她侧过身对着太子殿下,眼睛亮晶晶的道:“是后宫中的一些事,殿下可别嫌烦。”
等太子学着她的样子,也侧着身子对着她,点了点头。
阿娆便把从宁嫔处听来的事、和自己所猜测王皇后、安贵妃各自的用心,捡着重要的都告诉了太子。
“这些事,你看着办罢。”周承庭认真的听完,见阿娆眸中闪过的踟蹰,鼓励她道:“孤相信你,会比孤做得更好。若是用人,你只管跟孟清江说。”
留在宫中,阿娆是无法避免要面对这些,他既是相信阿娆,同时也有能力护住阿娆。
阿娆眼下的身份不高,虽是他长子的生母,若是想在东宫立起来,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在阿妙离宫之前,如果阿娆能快速的成长起来也不错。
“是。”阿娆听罢,心中既是感激太子的支持,又是对未来又一丝忐忑。不过她却并不畏惧,她知道太子会始终站在她身后,帮助她、支持她。
说完这些事,帐子里旖旎的气氛散了不少,阿娆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您心情不好?”
周承庭才想回说一句“无事”让阿娆放心,可对上那双盛满了担忧的大眼睛,话到了嘴边便又咽了回去,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阿娆竟从其中听出一丝郁闷的感觉。
“今日孤去了安远侯府。”周承庭帮阿娆把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理好,轻声道:“孤总觉得秦铮就在附近,他应该也听到了孤的话,可他并没有现身。”
阿娆微愕,虽说早就猜到了秦世子可能就在京中,可这个消息仍然令人振奋。不过……太子的郁闷,她也是能懂的。
太子视世子、秦世子为兄弟,哪怕是两人是一心为了太子,才瞒住秦世子的消息,这个做法多少都令太子有些伤心。
阿娆曾亲眼见到,太子为了尽早让当年的真相水落石出,曾经不眠不休的亲自把定北侯楼晖的案卷全部仔细看过好几遍,还想尽办法调出当年相关的卷宗。
两边都是好心,两边又都有顾虑,若是能开诚布公的说通就好了。
“我还不够强大。”还没等阿娆想好安慰的话,却听太子淡然的开了口。“他们守着这个秘密,定然是为了帮我。”
太子殿下身为国之储君,是真正的天潢贵胄,平日里即便是放低姿态,从骨子里也透着矜贵和骄傲。今日他语调平静的说出近乎于示弱的话,阿娆只觉心里酸涩极了。
她有无数辩驳的话想说,太子能走到今日已是极为艰难。太子有自己的原则,有情有义,明明太子能用更简单的方式、比如联姻来笼络朝臣,可他有情有义,顶住压力迎娶了太子妃。
他值得人追随,所以世子和秦世子才会甘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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