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顿,周弬转而对着尚潇又道:“尚太医这套金针为先帝所赐,太医院中无人不知。某曾受尚太医之便,曾细细观摩这套金针,所以,当师兄将此物拿于某看时,某一眼便认出了此物是尚太医所有……”
尚潇缓缓泄了口气,垂下了脑袋。
殿内一阵清静,倒是贵太妃先声笑道:“依本太妃看啊,这菱香怀的、怕是尚太医你的孩子吧?否则这金针怎么会在她的衣裳里。”
此言一出,莫筱染忍不住看着贵太妃一阵浅笑——伙同她贵太妃做个伪证、尚无性命之忧。这私通宫女嘛……可就是死罪一条了。
贵太妃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冲动又愚钝。说她因端木嵩变得稳重什么的,看来也只是稍微收敛了点脾气而已。
这步步相逼之时,不该说的话还是说出了口。
尚潇抬眼看了看贵太妃,苍白的面色突然好了许多。又磕下头去,道:“皇上、太后,微臣有罪,微臣隐瞒宫女菱香有孕一事,请皇上太后责罚。”
贵太妃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发展,瞠目怒视着尚潇。
慈娴道:“哦?具体说来。”
“是。”尚潇道:“微臣记得,大概是路婕妤薨世后不久,微臣被贵太妃娘娘招去永安宫,当时微臣以为贵太妃肩痛复发,所以就带上了那套金针。然而到了永安宫。贵太妃娘娘便屏退了他人,又招来一名宫女命微臣把脉。那宫女面生,不是永安宫中之人,但微臣没有去过未央宫,是以当时并不知道那宫女是哪个宫里的。微臣替她把了脉,那脉象如珠走盘,十分清楚,即使微臣不善妇人之事,也能确定是喜脉无误。确定之后,贵太妃娘娘再三要求微臣不许透露半分。微臣见状,心知这宫女定是与宫外之人有染,是以也不敢声张。微臣回去后,一直无法静心,又过了几天才发现金针少了一根,回想后,才猜测是那宫女趁微臣与贵太妃娘娘说话时,偷取了一根。微臣没办法,这才寻人又打了一根金针。又过了一日,微臣在太医院看见了那宫女,打听之下才知,是未央宫的菱香姑娘来替皇后娘娘拿药……微臣听闻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更是寝食难安,一时胆怯,这才决定不承认那日的事情。微臣实在情非得已,请皇上、太后开恩!”
尚潇说着,又磕了几个头。声音响亮,听得莫筱染心头发颤。
说了这么多,其中只有一句才是重点——
“与宫外的人有染”。
能让贵太妃不遗余力相护的“宫外人”,谁都明白是指谁。
莫筱染看向贵太妃,只见她紧绷着唇,呼吸发狠,像是要咬碎一口牙的模样。
尚潇说罢,慈娴仍是和善的模样,道:“陈妹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贵太妃冷眼看来,道:“不过就是个奴才随口捏造的谎话,无凭无据,姐姐觉得妹妹需要辩解什么吗?”
慈娴不答,一抬眼突然看向了殿外,笑道:“哎呀,看来都到了啊。”
☆、第一百零七章:宫女珠儿
莫筱染顺势看了过去,殿外的确多了一些人,有几人等在门口,像是在等待传唤。
在慈娴的示意之下,苏德前去传召。
进得殿来,为首的是翠柳,其后跟着钰梅,还有个面生的宫女和几个小太监。
那宫女径直跪在了尚潇身侧,众人齐声请安。
慈娴唤起众人,翠柳便半退到了一旁,钰梅呈上一本册子,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这便是未央宫库房的册子,依娘娘所言,每次都由三人同记,亦有菱香的笔迹。”
说罢,慈娴一抬手,钰梅立时呈上。
翻阅了几篇,又与手中的布帛仔细对比了一番,慈娴便将两者放到了一旁,道:“哀家看不出这两者笔迹有什么不同,理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陈妹妹若有怀疑,待之后再找人查验吧。”
慈娴方一顿,贵太妃就冷言讽刺道:“姐姐得国丈真传,观察自是入微。既然姐姐都说是同一人所书,那也就没有必要再找他人查验了。只不过这字虽能证明是同一人所书,却也不能如此武断其上所写的内容就是真的了,姐姐说呢?”
“那是自然。”慈娴随口应了一声,紧跟着转眼道,“其下所跪何人?”
那跪着的宫女自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莫筱染根本没有机会看清她的长相,只能从衣裳上判定是个品级不高的宫女。
当然,就算看清楚了,也不一定知道她是谁。
此时慈娴问这一句,那宫女就顺势磕了头,才道:“奴婢珠儿,负责未央宫扫洒之事。”
莫筱染挑挑眉,不由一直看着,脑中翻了翻秀才留下的画册,很快便找到了珠儿的画像。
慈娴道:“抬起头来。”
“是。”
珠儿起身,果然与画册上的样子很像,但是莫筱染根本全无印象了。
慈娴转来道:“璃儿认识吗?”
莫筱染尴尬地摇摇头:“没有什么印象了。”
慈娴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转回去道:“珠儿,你可知今日宣你来,所为何事?”
珠儿一脸平静,道:“奴婢知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染墨沉鸢 穿越重生言情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