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宸默默盯着自己的小皇后,白净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粉嫩,双唇微启,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简直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肆意妄为。
若非看着还有那么一点可爱,他真想立刻就将这个冒失的小妻子给拽回来。
看来净了街是对的,省得旁人看到她这么、失礼……
手中的奏折已经没看了,也没有打扰她的兴致,就这般僵持了许久。直到窗外有眼熟的街景出现,端木宸才收回眼神,口里道:“梓童,坐好。”
莫筱染吓了一跳,慌忙回头,看着男人并无恼怒的气息,这才乖乖地将车帘拉好。
尴尬地坐好,眼底一瞟却发现那人手里的奏折根本就没有动过。
一份奏折可花不着这么长时间,莫筱染眨着眼,脊背一阵发麻。默了片刻才窘迫道:“臣妾失仪了。”
说罢忽然恍惚,似乎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可没少“失仪”。好在他也没有计较,想来这种私下的事也是包容了——这点倒是很像寻常夫妻,莫筱染一时心软,面色也是柔和许多。
端木宸抬眼,笑道:“几月不曾出宫,可是宫里闷着了?”否则怎么看个街景都能这么兴奋,印三小姐好像不怎么喜欢出门才对。
莫筱染摇头:“倒也不是闷着了,可一想到能出来走走看看,臣妾确实很开心。”
古城古镇她是去过的,这个世界的建筑风格其实与华夏古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以往去景区的时候都是人山人海,看不出什么好地方,这时却不同了——即使只是窗口的一点风景,也能将这古色看得有滋有味。
“快到城门,莫要太过张扬。”端木宸缓声道,“待上了官道再看吧。”
“臣妾知道了。”说罢便乖顺地坐好。
圣驾再低调也是张扬的,莫筱染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皇后也是后宫女子,总不能在城门将士面前轻易抛头露面。
没有看到京城更多的景色有些遗憾,但想着山里自由的空气,心情又是雀跃多了。
玉凉山其实不远,现在的速度过去也只需十天半月,官道的风景也不能一直看下去。实际上,出了城没多久后,莫筱染已经觉得兴味索然了。
若是在凤辇上,她就可以随意摆个姿势,翻阅鬼叔的藏书了。可现在要是走神发呆,好像还是有些不稳妥。
练字?莫筱染看看车中的茶几,默默地垂眼摇头。宣纸摊开会占去很大一片地方,要是打扰了他翻阅奏章就得不偿失了。
“梓童在想什么?”
那人再次出声,惹得莫筱染立时抬头。光线正好,小麦一般的肤色更浅了一些,眉眼棱角愈发清楚,笑意眸光无不让她心头鹿撞——
他的五官是清隽的,若是再白皙几分,只怕她又得流鼻血了……
莫筱染强行将目光从那脸上移开,道:“臣妾无所事事,有些无趣。”
端木宸眉梢微动,正欲接话却听她继续说道:“若是皇上不介意,臣妾想躺着小憩片刻。”说着还拿手摸了摸身下的软垫,好似对它极其满意一般。
他的妃嫔一般说无趣的时候,要么是需要他说两句好话,要么就是想与他来撒娇。这般直接说要小憩的,看来是真的无趣了。
只不过比起小憩,那颗脑袋里就不能再想想更好的方式。
他好歹也是她的夫君,虽然还没圆房,相处却是和睦的,难道她就真的一点更进一步想法都没有?
手中的奏折一合,端木宸笑道:“时辰尚早,怎地又困了?”
莫筱染道:“不困,只是晃了这许久,加之臣妾实在不知做些什么,这才有些乏意。”眷念地摸着软塌,要是能靠着一旁的靠枕,闭着眼,睡觉或是读书,简直不要太美好。
“也是朕思虑不周,应该将梓童的东西备好。”
“臣妾也没什么东西,左右不过准备些笔墨杂书……”莫筱染一顿,立时笑道,“皇上这里可有什么诗书?让臣妾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端木宸道:“诗书没有,不过文房四宝倒是备着的。苏德。”
一声喊过,苏德立刻打开车门钻了进来。莫筱染顿时佩服,这般嘈杂的车轴声中,他都能准确的随传随到,也是够警觉的。
“取文房四宝。”
端木宸将奏折随意一放,苏德便立时上前将这些收好,再麻利地铺上纸张,放好镇纸。最后微微余光抬起,便立刻放下墨条,躬身退出车厢。
宣纸朝向端木宸,自己这边刚好是墨砚——
莫筱染无奈,只得道:“臣妾替皇上研墨。”
注入清水,拿着墨条慢慢研墨,一阵墨香渐渐清晰。莫筱染双目微瞠,然而手下却是丝毫不乱。
姿势端正,轻重速度俱是适中。
浓黑的墨汁在她手底缓缓晕开,不急不缓,不浓不淡。
端木宸一时静默,从她纤细的指尖慢慢看去了她的双眼——研墨简单,却也乏味。当他到了习文练字的年纪,第一件事便是学习研墨。
母后曾说,书法乃见人心,而墨更是神-韵。
墨之一物,虽只是单一一色,但挥洒而出便是有黑有光。浓墨重彩、淡墨清远,一切出于人手,而向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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