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蔚没吭声。
潘倪默看一瞬那张素颜清澄的面容,眼底沉静悄然而逝。垂眸再抬起,撇嘴环肩地无所谓道:“我现在生活好着呢,该担心的又是我。”
殳蔚弯了唇:“你嘴上在关心,又没有实际行动。”
“我婚礼那天可有很多青年才俊到场的,我老公的亲戚或者他的同事朋友,你看上哪个,跟我说。”
她无奈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语重心长同她道别:“你姐我那天忙前忙后都得跟着你,你还一天五套妆,让我怎么勾搭男人?”
……
司机将殳蔚送到公寓楼底,恭敬地立于车旁,目送她上了楼,才驱车离去。
殳蔚疲惫地洗了澡,边刷牙边找手机备忘录反复看。吐了漱口水,再抬头,赫然被镜子里眼圈愈像国宝的人脸吓了一跳。
拉开床头柜抽屉,翻了片急救面膜。平躺在沙发上的那十几分钟,都在想着要不要上个闹钟,怕一睡就到了天亮。
没闭几分钟,眼又睁开。
潘倪的话犹如卡在喉口的鱼刺,吐不出咽不下,时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乍然为回忆拂了尘,恍惚间觉得她和那个叫明江唐的少年,是上个世纪的事。
“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殳蔚眯着眼认真想了会儿。
几乎立刻在心里回答:记得。但朦胧地回忆十几岁的模样,好似真隔了层纱,越想越模糊,直到背后冷汗涔涔的,赶忙打断追忆。怕再多想一秒,反而全忘了。
要说不记得,却是明目张胆的撒谎。
只不过太久。梦里都不曾有机会见上一面,他是胖是瘦,头发是长是短,她一概不知。
究竟有几年呢?距离他消失在她的世界中。三年,还是四年?
殳蔚脚一动,将沙发尾的空调被勾过来,盖过腰下。外人以为是四年,实则在他离开后的一年,他们见过一次。
那年,明江唐将十四五岁时殳蔚寄过,他收到的一封信件,以及他母亲逝世后,她匿名写给他的那三封,悉数归还。
以这四封信,换了一句话。
如今,它们躺在书柜最上层的雕花方盒里。除此之外,还有那张“一生安好”的照片,以及她在他离开的这几年里,用来记录生活的三封信。
究竟是写给自己,还是写给他的,殳蔚早已记不清。
那晚辗转反侧,煎熬至半夜。自暴自弃开始刷微信全是红点的各种公众号,无意中看到一句话——
Time is the great physi.
时间是最好的医生。
***
潘倪盛大婚礼的第二场,是草坪露天婚宴仪式。
早晨的中式接亲,除了亲戚就是最相识相熟的一些朋友。众人在新房休息时,殳蔚和两个助手正在化妆间,帮潘倪卸下凤冠霞帔,换上露天婚宴上要穿的纯白婚纱。
层层叠叠,白纱飘飞。殳蔚的小助理倒吸一口凉气,手下力道不免放轻又轻:“这是TS的‘美梦森林’吗?”
潘倪笑着颔首:“你也喜欢?”
小助理满目惊艳:“置身绮丽梦境,如初恋般的芳菲美梦,似圣洁又轻盈的花殿少女,聆听最后一场森林弦乐。”
薄纱千层,却轻如薄翼。胸前纱恍若透明,由无数大小绒花嵌于之上,延伸至腰下裙间,头纱亦是如此,均有粉、蓝、黄三种淡色系绒花镶嵌。裙摆白纱愈里愈透,多层也不显厚重,反而加深了轻盈朦胧之感。
这婚纱殳蔚在照片中见过,已然震撼不已。它美得不似凡间物,满足了少女对婚礼的一切幻想,仿佛有了它,这场婚宴已然完美无缺。
她今天也是头一回见真纱真人,待潘倪换上的那一刻,助手又在耳畔念了那段话,纱与人合二为一,少一则无灵魂的精妙,令人久难回神。
殳蔚边帮忙搭手,边瞄一旁的礼服助手。
这是那家TS婚纱设计工作室特地派来的工作人员,专负责新娘一整日的礼服更换。据说,是那家工作室别无所有的特殊服务。
礼服助手笑看了眼殳蔚身旁的小助理:“小姐姐看来是常关注我们的婚纱,连这件‘美梦森林’的宣传语都背得一字不差。”
小助理两眼放光:“你们太牛了,我真的超级喜欢。我周围的朋友以前都在想婚纱是租呢,还是买周氏的。自从遇见了TS,已经不用纠结了,一定是攒钱买你们的!无论是婚纱还是小礼服,都独具匠心,直戳人心。”
殳蔚扶潘倪坐下,替她重梳新发髻,边拆珠花边揶揄这位忠实粉丝:“想嫁人了?”
小助理倏地脸红,礼服助手在一旁抖开头纱,左右查看时又笑:“感谢喜欢,无论是哪一款婚纱还是礼服,我们都会根据新娘的身材体型、气质容貌,加以改造和新增元素,让原本的那件婚纱成为新娘独一无二的婚礼婚纱。”
捕捉小粉丝一枚,自然不忘宣传自家特色。
“你们的设计师,都是巴黎优秀精英吗?”殳蔚打趣问。
礼服助手在这时抬起了眸,双目注视她,摇了摇头:“我们的设计师,是中国人。”
小助理来了兴致:“什么水平才能成为你们的设计师?”
新娘子终于缓足了前半场耗费的气力,毫不留情地打击她:“你还是乖乖跟着我姐当化妆师吧,难不成还想进人家TS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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