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看那只手,脑海浮出的全是那天他不动声色,手心、指尖滑过她的掌中,塞进那纸条的瞬间。
“言想在叫你。”明江唐看着她。随后,漫不经心抽出她握着的那只笔,两指间转了几来回,指腹轻搓着那笔身。
殳蔚机械般点头。隔了几秒,又点了一次。
转头,对上言想见鬼错愕的眼。
“你中了哪门子邪?”言想手背贴上她的额头,两手抱着殳蔚的脑袋,朝前凑的功夫,自己额头也挨上去,“没发烧,脑子却跟坏了一样。”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殳蔚有气无力地挡开自己脑袋上的两只手。
“上周日的晚上,我在江景路那条烧烤街上看见了钟桦和裴境安。”胡利云话锋一转,八卦消息脱口而出。
言想立马被吸引进话题:“他俩不会放学还在斗嘴吧?”
胡利云窃笑,压低嗓门:“斗嘴?两人关系好着呢。钟桦手中拿着一串烧烤,裴境安直接俯身凑上去咬。”
除了明江唐面无表情,兴致泛泛还在玩笔,众人皆倒吸凉气。
班上出了名的斗嘴冤家,互看不爽已是家常便饭。这私下无人处,甜蜜成这样?
胡利云双手拖着下巴,大脑袋左右晃着,悠悠启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咯。这看人可不能只看表面的风起云涌或者风平浪静,悄咪咪谈恋爱可得藏好了,被发现可是大新闻。”
殳蔚干干转了视线。这一眼,僵住。
就见胡利云挑眉微笑,趁众人尚在消化八卦热点的空隙间,朝她疯狂地眨了几下眼。
……
潘志文一如既往晚归。
大门关上时,殳蔚正巧推开房门而出,手里端着陶瓷水杯。
“爸爸,回来了啊。”她扭着微酸的脖颈,撕了袋奶粉,往杯中注入汩汩开水,“还是在公司吃的晚饭吗?”
“都吃过了,你放心。”潘志文搁下公文包,随后而来,对上殳蔚转身后疑惑的眼,“蔚蔚,明天周日,我正好也有空。想着……带你跟小倪出去,咱们一起吃个饭,聚一下。”
银勺浸入纯白牛奶中,搅拌。殳蔚盯着中间的涡旋,轻烟弥散。
“明天不行,我约了朋友。”她摇头说。
潘志文微顿,又道:“同学下次也可以约,好不容易我们仨时间凑得上,平时你俩学习也忙,再等这样的机会,恐怕很难。”
殳蔚倚靠在橱柜边沿,勺子敲碰陶瓷壁的清脆声响,让她在时而寂静的空间里,不至于无事可做。
手腕定住时,她笑了:“没事的爸爸,你明天自己陪她就好了。况且她生日,肯定也不想我跟着去,其实你也知道,我俩互看不顺,何必硬着让关系短时间变好呢。”
殳蔚小口抿着,喝了杯中一半的热牛奶,再难下咽。
牛奶倒入水槽的那一刻,拧开水龙头冲洗杯子。杯口,杯内,杯身,杯底,每一处都仔仔细细擦拭洗净后,她才慢慢的,关了水。
水槽的积水由多变少,流入管道。直至那水流声隐去,她才松了那紧攥杯柄的五指,倒扣陶瓷杯。
离开厨房时,与潘志文擦肩而过。
“你还是不肯敞开心扉,还在怪爸爸,和妹妹有隔阂,是吗?”
潘志文的声音响在身后。是无可奈何,也是岁月苍老。
这些年的影像似按了回放键,一桩桩往事图景,飞快地闪过眼前。停在了十二岁那年,桐乡的黄昏。
那棵瓜藤下。
“我们只是不亲,哪来这么多深仇大恨。”殳蔚笑了声,眼底起伏的过往云烟,也消散殆尽。
她轻道了句晚安,进了屋,没有再回头。
……
殳蔚向来敏感多思,她一整晚辗转反侧,就着潘志文那几句话、脸上的神色,脑子心里乱如麻,浑浑噩噩间入了梦。
晨起不光天寒,还下起了细细绵绵的雨。她一夜睡不安稳,索性起个大早,蹲进了西巷堂旁的一家书屋。
书屋半旧不新,也没有暖气。屋内不大,倒是五脏六腑都齐全,各类书籍标明清晰,仔细翻找,还能淘出几本眼前一亮的绝版书册刊物。
殳蔚给明江唐发了条短信,看着时间:八点零七分。
她刚把手机兜回口袋,震动传来。
明江唐:【这么早?我马上到。】
盯着这几个字,那好不容易因繁杂思绪而暂且压下的紧张,又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
书屋老板坐在前台,低声哄着女儿吃早餐。殳蔚胡乱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老板探头望来,指了指角落:“有凳子,坐着看吧。”
她礼貌道谢,刚坐稳,老板又笑道:“周日不睡个懒觉,还起早看书,很勤快啊。”
一来二回,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书屋又恢复早晨的寂静。
殳蔚难得浸入书海,看了半晌又忽感哪不对劲。一回头,就见书屋老板的女儿,定定站在她身后,黑亮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那女孩约莫五六岁,穿了件红棉袄,脖子上还有一条白绒围巾。双马尾衬得那圆咚咚的小脸蛋愈发可爱,殳蔚瞧着心都化了。
小姑娘转着眼珠子,看了眼她手中的书,又看回她,朝她走近一步。
52书库推荐浏览: 几玉 校园 爽文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