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楠笑着将花递给她:“殳蔚同学,毕业快乐。”
殳蔚接过花,跟她拥抱:“谢谢学姐,我没想到,你会来。”
“你的毕业典礼,我当然是要来的。”覃楠随手替她摆正有几分歪的学士帽,手指轻捻那垂下的流苏,“何况我就在学校工作,这么近再不来,说不过去。”
殳蔚叹道:“真好,学姐你能留校工作,还是在校团委同样做学生工作。”
有三两同学拍完照,结伴从长廊下到小阶梯,看到覃楠,认出是上一届学生会主席,现在的校团委老师,都笑着同她打招呼,要跟她合影。
等覃楠抽空回来,就见殳蔚低头在看手机,手指飞速在屏幕上按动。
她无意扫了眼对话框正中的名字:陈主管。
“工作还适应吗,很忙?”覃楠看见殳蔚眼底红血丝,关切问她。
殳蔚摇头笑了笑,对这个一直以来在工作和学习上支持自己的学姐,总能袒露心扉:“以前觉得校会的活动已经很多很忙,没想到外出工作,发现还有更累的。”
覃楠笑作调侃:“以前办不好活动有学姐和老师撑着,现在可都要靠自己了。”
她想起什么,又看殳蔚:“这届本科毕业生中,柯露雨留校工作了,马上会接我现在的岗位。”
柯露雨,殳蔚他们这届学生会的主席。而她在最后一关卡,竞选面试当日临近收尾那一刻,下定决心赶去面试现场。又是在上届主席覃楠言辞力挺下,终留任,成为副主席之一。
殳蔚一时间有几分恍惚。
原来兜兜转转,又是一年了。
距离他离开,已经有一年的时间。
覃楠张开双臂,又抱住她。临走前由衷一叹:“这本来,极大可能是你的。不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也不是画地为牢的人。你是我认可的学妹,一定会收获属于你的精彩人生。”
***
那天晚上有校学生会主办的毕业晚会。
殳蔚跟着舍友们看完晚会,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早已订好的包夜KTV包厢,啤酒美食点了一桌,准备用彻夜高歌狂欢告别学生时代。
这个曾经多少人为此怨念咒骂、奋斗通宵,又疯狂又热烈的青春时代。
她从未见过舍友们如此癫狂闹腾,踩在沙发上高歌跳舞的场景。啤酒要了两大匝,满桌满地的瓶瓶罐罐,残羹盛宴。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抱在一起哭,好不狼狈而真实。
后半夜,她撑不住,缩在沙发角落昏昏睡去。沙发不比床大而软,她蜷缩着腰背手脚,每个关节都在疼,五六点时又醒了。
李珏好像永不疲惫似的,还在唱,唱的是王菲那版的《匆匆那年》。短发舍友同样熬不住,睡在靠近门口的小沙发上,另一个去洗手间洗漱了。
见她醒来,李珏把手机扔到她身旁的沙发上,叙述她沉睡如猪、断片的这段时间里与她有关的事:“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叫你推你都不醒。后来我替你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找你,让你给他回电话。”
殳蔚脑子还因宿醉而发懵:“没问是谁吗?”
“没问,我当时亢奋着呢,唱歌唱到一半。”
她没有立刻翻手机,挪下沙发,想把鞋子穿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右脚那只。李珏瞧准她意,朝一处抬抬下巴。
殳蔚看去,愈发窘了。那鞋的位置,就在她方才躺着,脸的旁边。
她从包里翻着提前备好的洗漱用具,拎着小袋子往洗手间走,捎带了即将没电的手机。迎面撞上洗漱回来的舍友,通宵到两眼通红眼下发青,好不憔悴。
两人微愣,又相视一笑。
暖黄的灯光罩下,殳蔚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出神了几秒。手刚鞠了捧清水洗脸,电话的震动声自口袋传来。
她湿着手和脸,拿过电话来看。
陌生的号码,却莫名的,每一个数字都在刺激她的神经。
接起后,暗道女人的第六感真的不是白说。
明肖何的声音在线路那头响着,祝贺她顺利毕业。殳蔚不知该同他说什么,愁肠百转时,只是礼貌地道谢。
清晨的KTV洗手间,只有阿姨在打扫清理。
脸上的凉水顺着额角、面颊淌下,流经脖颈,消失在夏日薄纱里。
“本来还在担心你的电话换了,怕联系不到你。”明肖何宽厚的嗓音缓缓而言, “我受人之托,有个东西要拿给你。”
她没有立刻吭声。
他哪会不知她的顾虑,再解释:“东西有两件。一件是明江唐的,一件是我的妻子,你齐老师的。 ”
“麻烦明叔叔了。我今天下午五点半的飞机。”她声音嘶哑道。
“那好,你把机场地址发给我。四点钟,我去机场找你。”
电话挂断,殳蔚仍盯着镜子里的人,恍惚出神。
拖地的阿姨在她身后,朝她看了几眼,责声打断:“小姑娘,你要是不用水,就关了,这很浪费的。”
殳蔚低头见那水龙头尚未拧紧,细细水流如注,在水池台上淌过水纹。
她连声抱歉,将那水关紧,离开了令她深感窒息的洗手间。
……
候机厅见到明肖何那一刻,殳蔚忽觉岁月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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