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毕竟现在他跟钟离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着也该帮衬一天。
又把青竹给叫来简单吩咐了一番,这才递了东宫的折子,乘着马车进了宫。
傍晚时分,太医院传来了林木霍不治身亡的消息,消息一出,自是各家有人欢喜有人愁。
苏萧听到消息时也正好到了四皇子府,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明白了。王府书房内只有钟离翊一人在那儿,对于苏萧平日里进门的方式也算是习惯了,此次难得的安静倒是令他有些陌生。
“怎么,在宫里丢了魂不成?”钟离翊笑笑说道。
苏萧盯着他,眸子里却是有些说不清的意味,“明日早朝时,太子会上书请旨离都。”
钟离翊也没点头也没开口,就只是那般看着她。
窗外夜风吹过,屋内的灯微微明晃了下,飞逝之快,一如昨日,一如当年。
“其实,”苏萧顿了顿,“他没有亏欠你们什么,就像是你们也不必对他也怀有愧疚。如果可以的话,等他离开时,你去见一面吧。”
那一瞬间,苏萧竟是莫名的觉得心累。
生而为皇家本是无罪,生为皇家而却不争乃是死罪,个中缘由,又岂是是三言两语说的清的。
苏萧当初离宫便是厌倦了后宫那尔虞我诈的算计,红颜枯骨,将臣后土,就算站的再高也终究会有跌落时,粉身碎骨的疼痛。
或许,对太子来说也是一场解脱吧。
走着走着,苏萧竟是莫名走到了岑王府门外。
“反正来都来了……”
她嘟囔着,抬头看了一眼高墙,犹豫过后翻身过墙,动作极为娴熟流畅。
隐在暗处的双玄打了个手势,心想幸亏是世子早有先见之明守在这里,不过这未来世子妃动不动就翻墙也搞的他们压力好大的不啦。
总让人有种作奸犯科的赶脚。
不好,不好。
染院也就占了岑王府那么大点地,穿过石桥,绕过假山,再曲曲绕绕走几里路就到了。
苏萧到时,世子爷正在舞剑。
那剑法极为精妙,起承转合之间带着一股难以抵挡的气势。破空如雏凤初鸣,轻灵婉转;剑光如霜雪骤降,寒气逼人。有道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早些年时,她也曾用过剑,可唯独是少了那种磅礴宏大,曲灵活源的气势,后来索性也就弃了。
苏萧看着,脚尖却是蓦地勾起地上的树枝,顺着剑势迎了上去。
殷景衍常年在外,身上更多的是一种阴沉肃杀的气势,那是一种真正厮杀磨练出来的血气,饶是他再如何收敛,终究是残留一二分。
光影闪烁间,剑刃咫尺距离。
月下双影,浊酒一壶,怅惘情怀尽展华。
“你就这么吃准了太子一定会同意?”苏萧转头看向他,嗤笑道,“要是他临时起意,一纸告到鸿云帝那里去,到时候你们可就真的是要被一锅端了。”
“比起一时得意和全身性命来说,要是你,你该如何去选择?”世子爷晃了晃酒杯中的酒,淡淡说道。
苏萧转过头去嗤笑一声,没再说话,要是连命都丢了,还拿什么去得意。
“之前我母妃在世时,最喜欢一个人静静坐在窗边,目朝东方。那时我就会问她,那里有什么好看的?然后,你猜她怎么说?”
“不知。”
“你要是知道了,那姑奶奶可就要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个老不死的了。”苏萧轻轻的笑着。
明眸皓齿,灿若星辰,她的笑不是虚与委蛇,而是那种直接放空、最真实的笑意,从唇边直抵达到眼底。
“母妃跟我说,那里是她的根,有她的亲人,也有她最爱的人。我父皇终我母妃一生竭尽爱护,却始终无法走进她的心里,不是我父皇做的不够好,而是我母妃的执念太深。一旦深了,就再也出不来了。”苏萧将下巴抵在膝盖上,轻轻说着,也不知是在跟谁。
殷景衍低垂着脑袋,淡淡开口:“那你父皇想必一定很幸福。”
苏萧抬头,疑惑的盯着他:“怎么说?”
世子爷静默半晌,道:“对于你母妃来说,你父皇只是她人生中最为不同寻常的过客。可对于你父皇来说,她却是占满了整颗心房。只要你母妃无病无灾,无愁无伤,一生中放着一个人,亦过得满足而安宁。”
“那你呢,心里也有没有放着一个人?”苏萧问道。
“有,她一直都在。”
“那……”苏萧眼眸微眯,忽然歪头一笑,“要是我丢了,你还会把我捡回去吗?”
世子爷回视着她。
忽然勾唇,只淡淡一笑,眼底隔着一层淡漠的无形屏障也在瞬间瓦解。
“会。”
你一直在心里,又怎么可能会丢呢?
“傻子。”苏萧却嗤嗤的笑了起来。
“你说是就是吧。”
“喂,”苏萧笑的更欢了,“你就不会反驳我几句啊?”
世子爷大方承认道:“我说不过你。”
有的人,求不得或许一生伤情。但有的人,无需求得,只要存于心中,便一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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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时,已是天亮。
苏萧瞅了一眼身侧的环境,心想还好是睡在屋里,要是殷景衍敢把她丢在外面,今天她非抽死他不可。
“公主醒了?”白璇将木盆端进来,放到桌上,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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