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转眸盯着二牛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下抚着它背上的毛叹道:“将来……你可不能随便往我床上跳了,知道么?”
二牛偏头看着主人:“汪!”
“快下去,掉一床的毛。”郁谨冷着脸道。
二牛才不怕郁谨的冷脸,张嘴咬住他衣袖往床下拽。
“二牛——”郁谨拉长了声音警告。
他现在委实没什么心情陪着二牛闹腾。
二牛坚持不懈往下拽人。
郁谨冷着脸起身,由着二牛把他拽到院子中。
已经快到晌午,院中合欢树叶闪烁着白花花的光,藏在枝叶深处的知了一声声叫得恼人。
二牛飞快跑到一个角落里刨起来,不一会儿刨出一物,叼着跑回来放到郁谨手中。
那是一只藤编小球,虽然因为埋在土中显得破旧,做工却很精致。
郁谨记起来,这是刚到京城时二牛看到几个孩子踢藤球玩,差点干出当街抢球的事来,于是他吩咐龙旦买了个藤球给它玩。
二牛喜欢把心爱之物挖坑藏起来,藤球显然是其中之一。
郁谨看着手中藤球,凉透的心暖了暖。
那个狠心的丫头,再惹他伤心,他干脆与二牛过好了。
二牛警惕看了主人一眼。
不知道主人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这个工夫早点把女主人带回来,它也能省点心。
二牛望向院门,比人类简单了许多的头脑中闪过某些可怕的场景。
姜似离开租来的宅子后并没有回东平伯府,而是往城中一处山林去了。
今日是夏至,她等了许久的日子,她选在这一天离开永昌伯府亦与此有关。
夏至,阴气至而阳气始衰,这一天处于阴阳二气微妙的平衡点,正是滋养某些奇特活物的好时机。
她要养一种蛊虫,此蛊的母体寄生在一种叫“太平”的树上,初生时伏在树根,渐渐上移,直到夏至这一天移到树梢头最靠近日头那里。过了夏至日,若是无人收取像树瘤一样长在树上的蛊虫母体,母体便会爆裂而开,一切重新归于尘土。
姜似可不想错过这一日再等到明年。以后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多一种蛊虫在手,就多一份手段。
坐在高高的树梢头,姜似毫不迟疑把找到的蛊虫母体拿到手里。
这种蛊虫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春归,可以与幻萤一样以特殊手段收于手内,以自身血肉滋养。
她前世养过幻萤,却从没养过此蛊。
想到此处,姜似自嘲笑笑。
当初她觉得用不上此蛊,又膈应它的能力,现在想想真是犯蠢。
这世上没有无用的能力,只有无用的人。
此蛊寄生于主人手心处,不过铜钱大小,实则数目无法估测,它们可以如尘埃进入尸体之内,随着主人心意控制尸体动作,不知内情的人看来会以为死者还魂或诈尸,所以得名“春归”。
顺利得到春归蛊,姜似放下一桩心事,动作轻盈从树上跳下来,脚落到实地,踩到厚厚的草地上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她稳了稳身子,抬手理了理松散下来的长发,而后动作一顿。
不远处一名眉眼清俊的少年看着从天而降的少女,表情呆滞。
第199章 又见面了
少女白衫青裙,乌鸦鸦的长发垂落至腰间,明眸红唇,仿佛带着朝露的海棠花,又好似半睡半醒间一场美梦。
少年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姜似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一时愣神。
“你……是人是妖?”
姜似提着裙摆飞快跑了。
对于这种一辈子不会再见到的人,她除非傻了才接话呢。
几乎是眨眼间,白衫青裙的少女就消失在林间。
少年下意识抬脚去追,身后有声音传来:“甄老弟,你跑哪儿去了?”
甄珩如梦初醒,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心头迷茫。
他刚刚出现了幻觉?
催促声再次响起,甄珩转身欲走,突然草地上闪着光的一物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支海棠玉簪。
他弯腰把玉簪捡起来,打量片刻揣入怀中,这才大步往回走去。
林子深处有几个年轻男子,皆是读书人的打扮,有的在赏不远处一丛幽兰,也有的正提笔作画。
见甄珩回来,一人笑道:“甄老弟,你这小解可够久的。”
甄珩顾不得同窗的打趣,匆匆走到一个画案前,铺纸研墨,提起笔来一气呵成。
甄珩的丹青在一众同窗中小有名气,待他一停笔,就有同窗要凑过来欣赏:“我来赏赏甄老弟画的兰花。”
甄珩直接把画卷反扣过来,笑道:“我重新画一幅吧,这张画坏了,见不得人。”
听他这么说,那人于是作罢。
甄珩暗暗松了口气,待墨迹干了把画收起,重新画了一幅山涧幽兰图应付了事。
“甄老弟,你今天不在状态啊,这幅兰花图可没李兄画的灵动。”
甄珩笑得心不在焉:“本来就比不过李兄画工出众。”
赏了兰,作了画,众人提议去状元楼喝酒,甄珩借口头疼回了顺天府后宅。
“珩儿,你今日这么早回来了?”妇人温和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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