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空气真是太差了,他想。
移动脚步,穿过几根斑驳★蚀的支柱,他走到空气较为流通的空旷处,看着天空飘下来的雨丝,想起那一年母亲刚病故的时候,他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看着母亲留下来的东西,不禁触景伤情。
还记得也是个下大雨的夜里,老爸依然忙碌于工作,无暇照顾年幼的他,放任他孤零零的守在有着妈妈气息的房间里哭着,那时候唯一陪在他身边的人,就是怀里紧抱着一个洋娃娃的她。
「若曦,这些年来,妳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知道她的身分以后,龙若谦也渐渐的找回当年属于他们的共同回忆。
他记起了他帮她取的「脏兮兮」绰号,也想起他看着她哭得泪流满面,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破涕为笑的过往,那些曾经被尘封的回忆,如今再次想起,胸口不觉涌现暖热。
这时,身后传来鞋跟踩踏地面的声音,龙若谦回头,看见自停车场的黑暗处,缓缓走出一名全身穿着深色衣裤的冷艳女子。
「若曦。」
龙若谦原本想迎上前,却因为她眼神中的冷冽而顿住脚步。
「若曦,妳……怎么了?」
虽然今天她并没有做易容的装扮,可是眼神冰冷的她反而更让人觉得陌生。
「只有你一个人来吗?有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你在这里?」李若曦走至光源处,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他。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若曦,妳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怎么了吗?」注意到她刻意的冷漠,他虽然百思不解,却将她如今的反应解读成是因为他私自拿走她的项鍊的关系。
注意到他欲靠近的脚步,李若曦连忙出声喝止,「你站在那里说话就好,不要靠近我。」
龙若谦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扬唇轻笑,「若曦,妳是怎么了?如果妳是因为我拿了妳的项鍊而生我的气,妳大可以直接骂我,况且我也可以对妳解释拿走项鍊的理由。」
「不用解释,项鍊还我。」李若曦刻意淡化内心的情感,她必须用冷漠武装自己,否则她害怕一旦所有的祕密被揭开,又该如何自处?甚至根本不能想象,龙若谦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她即将要做的事!
龙若谦静默一会儿,收敛闲散的神情,深深的凝望着她,「我可以把项鍊还给妳,可是我希望在还给妳之前,妳能够跟我回一趟龙门。」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把项鍊还我。」李若曦看着他,原本冷凝的气息几乎要因此软化。
看到她眼神中的哀求,龙若谦心软了,自胸前的口袋中拿出项鍊,然后抛还给她。
「若曦,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有,在萨尔斯堡的时候,我来不及问妳,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妳都不回龙门?妳知道冷叔很关心妳吗?」
「闭嘴!不要跟我提起他。」李若曦下意识的将项鍊贴近胸口,这是她唯一还能怀念母亲的纪念品,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
「若曦?」看到她仇恨的眼神与激烈的言语,龙若谦怔愣住了。她跟冷叔之间究竟是产生了什么样的误会?
「我跟那个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管,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留在台湾处理事情,十天之后,我希望你能暂时离开台湾,不管你要去哪里都可以,一个月,你只要离开台湾一个月就行了。」
「若曦,妳跟冷叔之间到底是存有什么误会?还有,为什么妳要我离开台湾?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眼前冷漠的她,跟在萨尔斯堡与他共度一夜的她,态度与感觉实在相差太多了。
「误会?我跟他之间还有什么误会?他抛弃了我跟妈妈这么多年,我跟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至于我为什么要你离开台湾的原因,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反正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的发展。」只要谦哥哥离开台湾,她就可以在这一个月内设法瞒过组织,将文件弄到手,并且不顾一切的找上冷明杰,结束这多年来悬系在她内心的仇怨。
「若曦,妳听我说,冷叔从来就没有抛弃妳们母女的意思,那天,冷叔无意中看到妳那条项鍊,他还激动的告诉我,那条项鍊是他送给妳母亲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对!是生日礼物。冷叔说,妳母亲是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还说……」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到关于那个男人的任何消息,更不希望从你的口中听到任何帮他辩解的话语,这些都不是我想知道的。」她的情绪变得激动。
「若曦……」龙若谦深幽的眼眸隐含着说不出来的情感。
曾几何时,那个一直黏在他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如今却蜕变成内心充满仇恨的人?
注意到龙若谦的眼神,满腹心事的李若曦只觉得不被了解,鼻子发热,心里因为委屈而发酸,口气不禁冲了起来,「你不要用责备的眼神看我,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到底是怎么过的,所以不管那个男人当初离开我跟妈妈的理由是什么,反正这么多年来我也已经习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些都是事实,那些无谓的解释,对我来说,不过都是多余的。」
不要想轻易的动摇她内心对那个男人的仇恨,因为如果她内心的仇恨被动摇了,那么这么多年来活得如此痛苦与绝望的她,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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