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穆清被母亲说得有些窘,不由得微微低头笑了一下。“既是如此,孩儿就有话直说了。”
“洗耳恭听。”柳月家家主语气调侃。
柳穆清暗叹一口气,道:“儿子请求母亲别再安排姑娘进我院落,也别再找她们为我办事。”
柳月家家主扬眉,不置可否,只是笑问:“怎么?她们谁惹你生气了?”
柳穆清知道母亲避重就轻,干脆直言:“儿子还不想成亲。”
“看来这十来个丫头,你一个都不喜欢。”柳月家家主直接下定论,柳穆清不接话,算是默认。她见状点点头。
“好吧,我明日就将她们遣走,但有几个能干的,我要留下,不是为你办事,是为我。”
柳穆清点头,神态轻松起来。
“清儿,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这辈子不打算成亲了?”她探问。
“当然不是。只是,爹不是二十五岁才成亲吗?这样算起来,儿子还有五年时间。”
柳月家家主听着,沉默片刻仍是应了一声,算是勉强同意。柳穆清露出微笑,正想起身离席,却被母亲下一句话给吓傻。
“看来安和早知道了,你属意对象是凤家那丫头,所以安和一直扮红娘,对吧?”
柳穆清结结实实愣了一下,但马上回神,语气偏高:“儿子正感纳闷,母亲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我属意宝包了?”
“难道没有?”
柳穆清神情略显无奈。“宝包就像安和,我只当自己多了个妹子。”
“可你为何这两年来持续与她书信往返?”
“是安和央求我写的,信里也只是寻常问候。”
“可你亲自准备厚礼送她,这又怎么说?你从没送任何礼物给其它姑娘。”
“这也是安和提议的。况且,那真的只是一份谢礼,倘若送得过于亲厚,也是无心。”
“那我问你,丁香花又是怎么回事?听说你两年前送了一条丁香花手绢,结果人家写了诗,连衣服上的花纹也是丁香。”而且一提起丁香花就含羞带怯地看着儿子,再加上这两年来二人勤通书信,致使她以为性情清冷的儿子对凤宝宝有意思。
柳穆清无奈,他的确也察觉宝包对丁香花特别敏感,但是……他叹了口气,冤喊:“这我真不知怎么回事。那条手绢只是随意买的,那首什么丁香花的诗,我根本、孩儿压根没印象。”
“这下可麻烦了,我和你爹这趟出门还跟你凤伯伯谈起结成亲家一事呢!”
柳月家家主慢悠悠说着。
柳穆清一听,虽然看出母亲刻意取笑的成分居多,但仍略显恼火,不由得正色道:“总之,儿子从没想过跟宝包成亲。”
“要不你再考虑几日,听说凤家那丫头很用心哪,这几日亲自为你张罗晚膳,每一道都是你向来偏爱的。”柳月家家主轻啜一口茶。
“不用考虑了,成亲怎能以此论断。真要这么说,五儿六儿早就摸透孩儿脾胃,难道孩儿要选他们其中一人成亲吗?”他语气认真。
“胡说什么。”柳月家家主笑了出来,却又叹气:“可惜啊,你爹与凤伯伯有过命的交情,你们又是从小就认识的,而且,凤家财富不可小觑,绝对称得上门当户对。再说了,凤家那丫头长得也挺好看的呀。”
柳穆清摇头,心中有些恼火。“好不好看我不知道,我没仔细看过她长相。”
“人家穆清哥哥喊得多亲热,你居然连人家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只是小女孩心思罢了,加上安和一旁起哄,两人都糊里糊涂的。”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随你吧。只是,你可别等她嫁人了才来后悔,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二人像下棋似的,你吃我一子,我灭你一卒,最后由柳穆清下结论:“后悔什么?我真的不喜欢宝包,怎么可能跟她成亲。”
“真不喜欢?”
“千真万确。”
“话别说得太笃定,难保以后不后悔。”
“明月作证,我柳穆清此生不悔。”
偏厅外,忽地一阵骚动,屋内母子俱惊,其实两人都是武功好手,但一来身处柳月家最安全的势力范围内,防备之心大减;二来彼此对话交锋正盛,注意力全在话题上,居然完全没察觉外头有人,此时听到声响,立刻同时起身,正想冲出去,就见一人从窗外猛然站起来怒吼:“娘、哥哥!你们太过分了!宝宝!”
怒吼之人正是柳安和,她最后一声叫唤,却是对着起身狂奔离开的凤宝宝而喊,喊完之后也马上拔腿跟上,两个女孩儿一前一后跑开。
柳穆清脸色丕变,方才他为了说服母亲,字字见骨、句句犀利,因为他深知母亲向来认理不认亲,惟有辩赢才能扭转局面,这是母子二人长期以来的相处之道;但是,他没想到被议论的当事人就在屋外……
且说,凤宝宝拔腿狂奔全因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今晚,先是被柳安和令人震惊的秘密给吓得脑袋一片空白,还没完全回神,紧接着又被她拉着躲在窗外偷听穆清哥哥说话。
原本那清朗嗓音让她逐渐安心,却没想到竟是愈听愈难堪,愈听愈刺耳,向来温润如玉的穆清哥哥,怎会一转身成了冷魅修罗!
【第八回 狂妄人兴师狂问罪 木头哥哥大受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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