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青连忙对他笑了笑。
毓秀在二人之间打量,酸的牙都要倒了,连忙将二人往屋外一推,“这小子就在我这儿住一晚,您二位先回吧。”说罢,便将两人推到门外,房门一关。
月上中天,两人在门口面面相觑,终是一笑。
拾阶而下,望青跟在他身后,轻声道:“你别生气,日后有什么事,我决计不会再多问。”
蒙奴无事,让她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语气也变得轻快起了。
殷素问闻言却有些不悦,他转过身来,灼灼地看着她:“你在与我怄气,故意这么说?”
望青否认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有些事是机密,是大事,本来也不该让我知道,我一时好奇,只会给你添麻烦罢了。想来想去,还是什么都不问最好。”
殷素问牵起她的手,看着白得发光的掌心,指尖细细地顺着掌纹描绘,望青有些痒,将手往回抽,却见殷素问极为认真地端详着,“望青,你信命吗?”
望青想了想,道:“我从前信,但是现在不信了。”
“为什么?”
“我觉得按我的命格,我遇不到你。”
殷素问执着她的手,走出院子,穿过花坞,走过一座桥,沿着走廊一直走,最后在一个院子前停下。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门上挂着匾额,上书观星居。
望青心中好奇,看着殷素问推门而出。
庭院里荒草丛生,西边的水井旁倒着两棵大树,正好将井口封住。
她在殷素问身后,探出脑袋向里面看了看,问道:“这是哪里?
殷素问拿棍子将齐腰的荒草砍倒,牵着她的手向里面走去:“这是我兄长的故居。”
望青看着他沉静的侧脸,轻声道:“殷大?”
殷素问的动作顿住,站在大,片的杂草里看向她,“是的。”
不知为何,望青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忧伤,像一个茕茕孑立的孩子,站在荒野里,没有前路也没有退路。
她的心中没来由地有些闷痛。
想起蒙奴说殷素问正在追杀殷大,他想杀殷大,但是心中还很痛苦是吗?
“你……舍不得杀他?”
殷素问说:“不。”
“那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望青没有说出口,她以为殷素问在口是心非,在嘴硬。
殷素问扫了一眼破败的院落,冷声道:“我恨我自己没有早点动手,当断不断。”|
望青一愣,她默默鼻子,庆幸自己没有把刚才的蠢话说出口。
殷素问笑了,将她的手扯下来握在掌心里:“但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望青眨眨眼,“为什么?”
她所知道的殷素问,就算杀了所有人,也不会害怕别人知道的。
“你若知道我手中沾满血腥,还会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他低声问。
望青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怯意,虽然他极力表现得冷血无情。
望青反问道:“我为何不愿意?”
殷素问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让她有些发疼。
望青没有躲避,狡黠地道:“公子您模样顶好,家财万贯,到街上吆喝一声,全京州城的贵女能把神医府的大门踏破。”
殷素问却不甚满意,有些失落,“就这样?”
望青眨眨眼:“这还不够么?”
殷素问黝,黑莹亮的眼睛注视着望青。
她兀地有些脸红,便道:“我手上也沾了血,在这方面,我哪能嫌弃你。”
殷素问的手越来越用力,望青觉得自己的手快被捏断了。
她向后退一步,却被紧紧抓,住。
知道自己逃无可逃,她这才说:“何况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殷素问轻声道:“怎么说?”
望青叹了口气,“你这人做事向来有分寸,倘若你要杀一个人,十之八,九是因为他该死,就算不是,我也认了。”
殷素问听着她说认了二字,仿佛听见世上最好听的天籁,他大笑起来,真没想到,此生还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认了,还是苏望青这样一个惜命的人。
望青被笑得有些脸热,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准备走,谁知殷素问却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回来。紧紧抱住她,殷素问声音低沉,“苏望青,你就认给我吧,我会待你好的。”
望青犹豫两秒,伸出手环上他的背:“我不是早就认给你了吗?何况你待我够好的了,不用对我更好,这样就足够了。”
“不够好。”殷素问低声道。
望青看着夜空,感受怀中的人,温热的身体,宽广的怀抱,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她今生能拥有殷素问,就算当即死了,也不亏。
她眼睛有些发酸,泪水好像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弯起嘴角笑了笑,哽咽道:“够好的了。”
殷素问听出她的哽咽,将脸埋在她的颈间,絮叨起来:“你跟着我,整天守在这宅子中,没有自由,也没有乐趣。”
望青顿了顿,她知道殷素问的心事,这些日子跟在他身边,多少也见过。他身边群狼环饲,很多人都想害他,殷素问就算再风光,那风光也是在一万只眼的窥探下,他再闲散淡薄,也有杀机要扑上来。倘若望青只是一名侍女,他自然不会如何,但她不是,所以他愧疚,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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