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道:“能怎么着?茶不思饭不想了呗。”
苏望青一个劲儿听着,倒是毓秀按捺不住,低声道:“苏望青啊,你是真该多读点儿书了。”
苏望青道:“你这话我是真参悟不了,你若是真的有心指点我,倒不如直截了当地同我把话说清楚 。”
毓秀道:“人若是在这春日里茶不思饭不想,多半是为了一个情字。”
苏望青被唬了一跳,暗道他二人不过两三日没见,怎么干柴离了烈火般,按捺不住了?说来也是符合殷素问的性子,他不痛快,火气往旁人身上发的。更何况,这相思之疾的始作俑者还是自己,承平将她要过去,总得抽两日带她在院子里转转,耽误了来见殷素问。如此说来,他给自己穿小鞋也不算委屈。
毓秀见她既没呆也没傻反倒自己盘算起来,就知道她没想到点子上,登时翻了个大白眼决心不再管,省得生闲气:“走走走,回去看看,缺什么就拿过去。”
苏望青忍不住道:“我的刀呢?”
毓秀道:“奴婢每日晨起擦一遍,午膳后擦一遍,夜里进了被窝,还忍不住爬起来擦一擦,就怕有福您的重托呢,供刀的方位都是拿着周易一步步算出来的,保准您满意。”
苏望青一听便笑,心中的郁结倒散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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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望青将要的东西点出来,毓秀便命人送到西四院去。那丫头是前些时刚进来,瞧着年幼,管不好的自己的眼睛,看到苏望青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好奇与轻蔑。
苏望青除了进府的那一日,倒真没见过这么直白的,亦是坦坦荡荡回望她,将那孩子吓得不轻,连走带跑地出了屋子。
毓秀坐在一旁打络子,手指灵巧地翻动着。她靠在床边目不斜视,大约是没注意到,亦或是注意到却不想说,屋子里一时便安静下来了。
她思量这次,自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主子心里谈不上不悦,但也绝不会弹冠相庆,奴才当她是两姓家奴,自然是心存鄙夷。这宅子里眼热她的不少,难免不会有人暗地踩一脚。
如此说来,她是真蠢了。
毓秀手上的络子收了尾,成品是一只钱袋子,她抛给苏望青:“喏,拿去。”
苏望青接了,道了声谢。
“得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苏望青见她总就是愿意搭理自己的,便问:“蜻蜓人呢?我来了这么半天也没见着她。”
毓秀道:“这丫头近两日神出鬼没地,我要找也找不着。她这几日跟人置气呢,也不知躲在哪儿扎小人去了。”
苏望青道:“这是怎么了?”
毓秀道:“总有几个碎嘴的丫头在背后嚼舌根,她性子直,难免要闹些嘴角,这是常有的事儿,你没从前没来的时候更凶的也有,孩子嘛,闹几日便好了。”
苏望青听了,便没放在心上,哪知过了两日她便碰上了蜻蜓。
她用完午膳出来遛弯儿,走到花园后面的假山那儿,便听见有女子的娇叱声,仔细一听,竟是蜻蜓。她心想这几日去主屋总见不到人,原来是躲到这里来抽石头泄愤来了。
苏望青没有做贼听墙角的心思,便没有刻意地收敛脚步声,果然刚走近蜻蜓便察觉出来,她一喝:“谁在那儿?”
苏望青笑着从山后边儿探出头来:“我呢,怎么,不乐意瞧见我?这两日我回去净见不着人。”
蜻蜓一见是她,扔了鞭子便扑上来,搂着她的腰转圈儿:“青姐姐。”
蜻蜓生得娇小,个头才到苏望青的下巴,她便顺势将脑袋埋在苏望青的脖颈间撒娇,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望青抚着她的脑袋笑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瞧你委屈的?”
蜻蜓一听,倒真是委屈了,哼哼道:“欺负我的多了,你帮我一个个教训?”
苏望青没有来地竟嗯了一声,蜻蜓听了,倒破涕为笑了。苏望青看着她的眼泪心中诧异,蜻蜓一向被宠得无法无天,何曾这么软弱过。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便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蜻蜓吸吸鼻子随意道:“躲小人呗。”
语气不重,眼睛里却藏不住怒火。
苏望青见了不放心,再三询问之下,蜻蜓才说出实情。
原来前两日有人在背地里说她同殷素问的闲话,叫她恼着了。她平日里虽说被殷素问宠着养出了刚烈的性子,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但终归还小,在这等事上被人构陷,一是不知该如何应付。女子间的口角,左不过是那几句腌臜的车轱辘话,却最让人有口难辩。更何况她不要脸殷素问总要,此事若是传开了对殷素问的声誉不好,此时承平还在府中,她总要避着些,否则瓜田李下,叫人捏住把柄便是自己吃亏。
苏望青看着蜻蜓稚嫩的脸,顿时感到心寒。她不知是何人在背后中伤,只是这种事有一便有再,若不及时制止,将来只怕后患无穷。所幸的是殷府没有一个主母,否则三人成虎,总有一天蜻蜓得死在这上边儿。
蜻蜓还小,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只知道自己被人污蔑心中不好受,独自跑到假山后边儿抽两鞭子泄愤,却不知道真正的威胁在后面。更何况,早不闹晚不闹,偏等到承平来的时候闹,还真是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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