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青道:“那便是了,你要她却不肯放我,那么你我之间只能一战。”
男人讥讽道:“自不量力!”
苏望青还是那车轱辘话:“不知公子可否赏把刀?”
男人倒是气笑了,这年头骨勇之人倒是少见,在生死关头不撂挑子走人已算是有情有义,他对身后亲卫吩咐道:“拿刀来。”
苏望青道:“我要砍马刀,最重最利的一柄。”
“给她拿来。”
苏望青接了刀将露在外面的箭尾斩断,向后退,等到了承平的身旁便道:“郡主起来,靠边站好,提防伤着您。”
承平起身,见苏望青身上血色蔓延,当即泪如泉涌。她身上被雨水打湿透了,鬓发散乱贴在脸上,妆容已花,是真真正正的梨花带雨。她扯着苏望青的袖子道:“望青,算了,别打了,你打不过他们。”
苏望青道:“您乐意跟他走吗?”
承平哭着摇摇头。苏望青便道:“那便是了,您不愿意,奴婢绝不让他勉强您。您放心,公子马上会来的,届时咱们定安然无恙。倘若他不来,那么奴婢也不必回去了。”
她必须护住承平,一旦承平被拱手送出,清誉受损,不但沈家,就连神医府都会颜面无光。
苏望青回过身,便见男人正盯着承平,一双眼发光发狠,像一只饿狼。苏望青举刀截断他的视线,朗声道:“收好你的眼珠子,别乱看!”
话音落地,她猛冲过去,直劈横砍,反身侧踢,每一下都竭尽全力。苏望青膂力惊人,动作迅速而稳健,杀伐之时便像一只敏捷的猎豹,每一次都能带来巨大的震动。她的眼神凶狠镇定,每一次挥砍看似毫无章法,然而又在心中经过精密的推算。砍他的手,脚,横挥断腰,侧砍切臂。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身上都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她不怕疼,也不怕流血,只要能守住该守的东西,便不计代价。
然而一切的攻势都被那个男人化解了,他身形腾挪,一个肘击打在苏望青的腰眼之上,巨大的力从穴道`灌`进去,冲向七经八脉。
苏望青疼得心发颤,但还是死死咬牙,未露出吃痛的神情。那男人见状,挑挑眉:“ 你倒是有几分血性,只是晋国是后继无人了吗?要靠嫁女人联姻巩固山河,又要靠女人来阻拦我吗?”
苏望青看向承平,只见她双手攥拳,气愤得身子乱颤,她大声道:“既然如此,你有何必要勉强我?甚至强追至此!我已有心爱之人,你为何不放过我!既然瞧不起扔开便是,为何要像今日这般害我,误我!”
男人眼中涌起柔情,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因为承平的质问而变得柔软轻缓,但是那点点蜜意里又渗着刻毒的阴狠:“我何时说过我瞧不起?沈流芳,你自己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分明知道这些都是气话,既然曾经答应过,何不践诺?你答应过会嫁与我为妻……”
“住口……”承平颤抖着,哭泣道,“答应过?谁?我吗?藤翼,我与你素无情分,不过是当日在布粥之时赏了你一碗粥,倘若我那时便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是这般恩将仇报,便是见你曝尸街头,受万人践踏也绝不会多管闲事。你同我母亲商量,像牲口一般买卖,还想我对你如何?”
男人焦躁道:“你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我是真心爱你,倘若不是,骞州女子千千万,我为何不要,只要你?”
承平冷笑:“那也得我消受得起才是。承平福薄,怕是有命无运了。倘若不是你们这般逼我,我也不会进京,但是我绝无悔意,我已有爱慕之人,此生不算枉过,死也甘愿了。”
男人狠狠将刀掷在地上:“殷素问!”
承平擦了眼泪无畏道:“正是!”
男子阴笑道:“我的好流芳,便是你想,也怕是不能了。你若执意如此,只怕殷家也不会要你做这上门寡妇……”
“你说什么?”承平身形剧颤,险些撑不住。
苏望青道:“公子这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男子道:“你又知道?自做聪明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主子已死,你这丧家之犬也只有四处流窜,受人宰杀的命了。”
苏望青道:“只怕你骞州的人死光了,他殷素问还活着。”
男人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娃娃,不管我骞州如何,殷素问如何,你便下去见阎王吧。届时别说我的不好,只说是你主子误你,他碰了不该碰的人,我便要让他付出代价。”
苏望青一听,陡然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殷素问不会出事,殷府的丫头总比她这菜瓜有用,护他总不成问题,更何况这男人妄自尊大,自以为将他们拿捏在手,便舍下殷素问径自来追,却不知道殷素问那命格,死谁也死不了他。
苏望青轻声笑了,眼角上挑,幸灾乐祸的模样。
男人脸色一变:“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敢笑!我知道你们中原人,故弄玄虚以为高明,然而却是不堪一击,这刀起刀落之间,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苏望青道:“我没想活,只是不知公子惜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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