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刹那,婚宴厅内灯光一灭,再度亮起来的时候,头顶悬挂着的壁灯,已经被无数星星点点的光取代了。乍一眼看去,就好像天幕一般。
人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只见一条缎带般的红色地毯自门边滚入,直直通往台前,一个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小木头人“嘎啦嘎啦”地移动着。
它一只手提着一个巨大的花篮,另一只手五指张开,伸进花篮里,抓了一大把花瓣,高高地抛到空中。
那些花瓣升上去却不落下,而是悠悠飘浮着,大厅内一时星花璀璨,绚烂若梦。
蝶夫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在旁边一名道士的道袍上狠狠抹了一把泪:“江局真是太浪漫了!”
“哎哎干什么呢你,注意素质……”道士的秋衣都快被她扯下去了,急忙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还想再给她讲讲“如何尊重他人”,余光瞥见木头人后边款款出来的新娘子,便全然忘词了。
新娘盖着长长的坠着流苏的红盖头,穿着大红的精致喜服,喜服上绘制上古的大妖,仿佛昭示着新娘的身份。
若是仔细看了,会发现那些图案并不固定,而是会慢慢移动,凤凰与孔雀更迭,飞鸟与鱼兽相接。
量身定制的喜服勾勒出她良好的腰身,她一只手轻轻搭在木头人的手上,步伐款款,红色裙裾晃动间,偶尔露出绘着金色花纹的缎面绣鞋。
“我天,萧萧今天太美了!这身材,这气质……”陈婉婉原本专心致志地吃着冷盘,这会儿惊艳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江总福气太好了吧!”
说话间,江近却已沿着红地毯走过来。人群之中,有女人发出惊呼声。
木萧只能看清脚下几步路,小心翼翼地跟着木头人往前走,走了几步,木头人忽然停住了,然后她看见自己眼前红布微晃,垂在身侧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握住,转而十指相扣。
方才听见人群中有女声惊呼,木萧就知道江近今日必定风度翩翩,但心里知道,跟亲眼见到,总归是不同的。
盖头被挑下,看见对面男人的那一刻,木萧不由得一怔。
平日里,江近的穿衣风格一直大气俊雅,可今日,他穿着大红的喜服,竟也不突兀,站在那里,仿若真真从古代穿越而来,清雅至极。
耳畔,证婚人花裘在说些什么,木萧已经全然不关心了。与江近目光相接的刹那,她满脑子都在想,假如自己当年没有那么健忘,没有频繁地更换画皮,隐姓埋名游走于世间,是不是就能更早一点地、遇到他?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会不会在古代就拜了堂呢?
想不出种种可能的结果,只知道,眼下他在自己面前,不过咫尺的距离。
也许这就够了。
以前的错过都过去了,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天,江总怎么这么帅!!我要犯花痴了。”陈婉婉又开始感叹,“木萧福气也太好了吧!”
“你够了啊你,”赵佩佩找了杯果汁,堵上陈婉婉的嘴,“一会儿说江总福气好,一会儿说木萧福气好,那他俩到底谁更好?”
“都好都好,我瞅着是天生一对。”一旁一个小年轻插话道,“话说姑娘,你能不能别抬起头,你挡到我看新娘子了。”
陈婉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看新娘?好大的胆子,新娘也是你能瞎看的吗?”
说着,她把头昂得更高了。
小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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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大体按照传统中式婚礼来办,但江近和木萧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也没那么多个繁文缛节讲究,到了接下去的环节,该扔捧花扔捧花,该才艺表演就才艺表演。
陈婉婉大概是喝多了,自告奋勇地上去表演绕口令,结果还没绕完呢,舌头打结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很丢人地被赵佩佩和刚才邻座那个小年轻给拖下去了。
除了陈婉婉之外,其他人可就靠谱多了,木萧有幸见识到了真正会喷火吐水的妖怪,激动得想上去问他们要签名,末了摩拳擦掌道:“要不我给他们表演个变脸?”
江近叹了口气,似乎很头痛的样子:“木萧,今天我们结婚。”
木萧:“对呀。”
这么大的事,她当然知道。
“所以今天你最大。哪有新娘子给人表演节目逗乐的道理?”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目光落在她小腹,“何况,你身怀有孕。”
木萧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深以为有理,便放弃了上蹿下跳的念头,转而道,“你说,我多久能把它生出来呢?”
江近微微挑眉,“此话怎讲?”
“唔……你看啊,神话传说里都是这样写的,哪吒在他妈妈肚子里呆了三年……”木萧说得头头是道,“我肚子里的这个,搞不好也要三五年呢。”
“他敢。”江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俯在她耳畔道,“我可忍不了那么久。”
木萧:“……”
她一边耳朵里是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一边是江近灼热的气息,只想望天长叹——江近你不带这样随时随地开启调戏模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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