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不想见的人应该很快就会上来,莫初转念,就跟他去了。
路上没看到刚从酒廊出来的两道身影,但她知道,龚珩找不到人一定回来问她。
那勺醋,她便也要稳稳地朝他泼过去。
据说大排档离得有点远,万钧怕她走得累,在楼下跟酒店借了车。
暗红色的敞篷轿车,造型复古,行驶在沿湖的公路上,风从湖面刮来,凉爽宜人
下了车她才看手机,脚步跟在万钧身后,一起往大排档走去。
不出所料,龚珩果然发来了消息:「没在房间?」
距这条消息发来已过了五六分钟,期间没有第二句催促的问话,他耐心十足。
可能他现在正等在门外,也正看着手机等她回复。
「不在。」
五秒钟内,他的第二条消息出现:「去哪儿了?」
「外面,吃点宵夜。」
「和谁。」
「万钧。」
那头顿然沉默。
紧接着,手中手机响起,铃声聒噪,猛地震动着,差点没让她拿稳。
此时莫初已坐在了桌前,头顶挂着一串营造气氛的橘黄色小灯泡,照耀她柔软的发顶,眼中心事冲冲。
她接通电话还没出声,万钧冲老板扬高的声音已先发夺人:“10串羊肉,10串小排,再来一份生蚝,两瓶啤酒。”
莫初瞥了瞥万钧,他一点也没留意她这边的情况,吆喝完,转身问她能不能吃辣。
莫初手心摆了摆,屏息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
她怀疑电话是不是根本没通,看看屏幕,时间已跳跃到了20多秒。
“喂?”
这才说了一个字,那头忙音嘟嘟响起,是被挂断了。
她无所谓地把手机放到一旁,啤酒已先上了桌,万钧自己对着瓶口吹,把她的那瓶起开倒进塑料杯,没有立即给她,冲了冲杯子才放心倒进第二波。
“谢谢。”莫初接过。
“我哥打给你的?”
“对。”
“说什么,不放心你?”
莫初喝着啤酒,神色恹恹地说:“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准周公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他优越惯了,她便偏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是不放心,而是查岗。
想到酒廊所见的那只优雅的鞋尖,莫初又喝了口酒。
苦冽地味道麻着整条舌头,她皱了皱眉,却说:“有冰的吗?”
万钧立刻招呼老板再换瓶冰的过来,转回来接上她刚刚的话,摇头,粲然笑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你不懂。”
莫初默不作声的。
但她懂得他话中的意思。
她不愿去看他,目光垂放在桌面,指尖在木头花纹上勾画,指甲发出的小小的磕碰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声响。
如果没有遇到龚珩,她不确定自己会否接受万钧。
耳边他突然问:“小初,你会和我哥在一吗?”
她仿佛找到了一个机会,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笃定地说:“会。”
万钧眼里像灯光骤然放暗,又是早已预料。
她又说了一遍:“我会和他在一起的。”
万钧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这是她委婉的拒绝,苦笑着说:“那我呢,注定是被抛下的一个吗?”
莫初很诚恳:“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他手肘架在双膝上,笑着垂了垂头,起来时状作无事,刚好老板端来了他们点的菜,万钧挪到她面前,“不说这个了,先吃。”
闲聊时听附近桌上猜测是不是快要下雨,果然没一会儿天上就落来雨星,几人抱怨好好的天怎么说变就变,笑骂为什么不听天气预报的安排。
湖面上易积云朵,一团团的云雾挤压碰撞,生出一道亮白闪电,于是大雨倾注,往湖面砸下一个个小水泡,恍若糟蹋了一张平滑的蓝布。
两人小跑到车边,跑车不带顶盖,车里也是被雨淋得一塌糊涂。
万钧懊恼地骂了自己几句,却能把佳人逗笑,他也笑,脱了外套扔到她头上,跳进车里顶着大雨,迅速往酒店方向开。
转弯的公路上,卡车的呼啸和风雨一起逼近,刺眼的光亮照向他们,万钧努力撑开眼皮,见那不长眼的司机硬是把车往前方怼,他拼命转动方向盘,把车子朝路边的空地撞去。
放手把车子甩出后,他猛地扑向莫初,把她上身牢牢护进怀里。
一阵天旋地转,车身撞在柏油路旁的山体上,余音消弭,一大一小两辆汽车终于偃旗卧鼓。
万钧脑袋被撞了下,他用力晃晃头,发丝甩出水珠,清醒过来,紧张地打量缩成小小一团的莫初,还好安然无恙。
万钧通知了酒店,很快龚珩也知道了。
他驾车赶来,万钧正咒骂着把喝得烂醉的司机从卡车上拽下来,莫初站在一旁。
龚珩坐在车里,隔着摇摆的雨刷器,焦灼欲燃的心终于落定,闭了闭眼,冷静地盯着她。
推开车们下去时,司机迅速撑起伞跟上他。
他大步走着,站定在莫初身前。
万钧的衣服被她裹在头上,围着苍白的小脸,雨水把眉毛睫毛都打湿,想抬眼看他,落下的雨点让她不住颤抖睫毛,沉默地压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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