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另一边,沈醉疏却很无奈。
三里的地下暗河,没有换气的地方,但也没有岔路,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很轻松就上来了。困难的是上岸之后的事。
包裹内部密密实实裹了好几层油纸防水,里面的东西倒是没有弄湿,不仅仅是火药和火折子,司碧涵准备的东西非常充分,甚至连替换的衣服都有,虽说为了节省空间,只是单衣,但总比穿着湿透的衣服在阴冷的地下行走好多了。
换好衣服,黑火药也不难操作,给陵墓开个后门而已。
然而,等到炸开厚厚的青石砖,他从缺口处钻进去,才想起一个最麻烦的问题。
秦绾在哪里?
拿出地图左看右看,事情紧急,江辙也没有画得太详细,不过路线都标记清楚了,正常人都能按图索骥地找到主墓室,只可惜……遇见的不是个正常人。
江辙对沈醉疏不熟悉,真不知道他的毛病,慕容流雪倒是知道,毕竟因此秦绾才特地让自己的侍女随同一起前往飞花谷,但也没料到有这么严重。在他想来,就算不认路,但沿着地图走,数着第几个岔路口拐弯总不可能迷路的。
然而,事实是,这还真的可以迷路!
沈醉疏也很奇怪,他明明是仔细对照着地图走的,可为什么早该找到的主墓室依旧不见踪影呢?
这边的岔路,嗯……往左。
沈大侠拿起玄铁箫,郑重地在路口的墙上划了个记号,然后走进了……右边的岔路。
因为身上还带着没用完的火药,他不敢点火折子照明,不过司碧涵早有准备,在包里放了一根玉钗,似乎是直接从头发上拔下来的。玉钗头上的明珠熠熠生辉,举着钗子倒也能勉强照亮地图。
虽然说,如果地图有灵智,一定在哭泣。
“然后是……向右?右……跟刚才的方向相反是吧。”沈醉疏一边看着地图嘀咕着,一边往前走。
猛然间,不远处的岔路口似乎闪过什么。
“谁?”沈醉疏反应很快,手掌一翻,握住了夜明珠发出的光晕,同时,地图也交到了左手,可右手却不是去拔腰间的玄铁箫,而是做了个谁也没想到的动作——他掏出一个火折子晃燃后,扔了过去!
“呼~”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照亮了半条墓道,这一下,敌暗我明立刻转变成了敌明我暗。
那人也被这不合常理的“暗器”愣了一下,再想绕过地上的火折子已经来不及了。
“站住!”沈醉疏眼神一凛。
他知道墓中有不少人,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有一个穿了一身夜行衣,还蒙着脸的人,简直就差在身上贴张纸条,写着“我是坏人”了。
“该死!”那人一声低咒,嗓音很沙哑,听不出年纪,只知道是个男人。他也足够谨慎,一看沈醉疏湿漉漉的头发,再结合刚刚那声爆炸,顿时就明白这个多出来的人是怎么进来的了,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杀机。
不能让他们会合!
“谁该死可不是你说了算。”沈醉疏见他没跑,反而欺身上来,不惊反喜。要是在墓中乱窜,他是真没把握不把人追丢,肯动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墓道中地形狭窄,轻功是不用想了,步伐挪腾之间都不能幅度太大,以免撞到墙上去。相比起那人直接用的一双肉掌,沈醉疏反而觉得自己的玄铁箫有些碍手碍脚了。
这里刚好还是最狭窄的一段墓道,稍微开合一些的招式,他的箫都能撞到石壁上,打得实在有些憋屈。
“你是谁?”那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诧,显然没想到这个多出来的,还不是普通的高手。
“你爷爷!”沈醉疏随口答道。
“小辈找死!”那人怒道。
“原来是位老前辈?”沈醉疏一挑眉,不屑道,“年纪一把了还敢这种有损阴德的事,当心不得善终。”
那人也察觉失言,顿时闷不做声地抢攻。
沈醉疏却皱紧了眉头,这人的武功很高,这一点他并不意外,他只是奇怪,竟然完全无法从招式中看出对方的来历!
这人用过的招式,既有江湖上流传极广,连个镖师都会耍几手的四平拳,又有几大门派不传之秘的绝招,而且并不是只学了个样子,而是深得其中精髓。
而他的内力才是最奇怪的,对掌了一招,沈醉疏就察觉到了,那竟然是……龙象功!
别看这名字听着似乎很威猛,可实际上龙象功是东华第一大寺院云禅寺俗家弟子必修的功课,只要是个江湖中人,稍稍打听就能弄到完整的口诀,便是自行修炼了,云禅寺也不会管,所以,大多数武师护院、镖师趟子手练的都是龙象功。
入门极易,但想靠这个修成高手,绝无可能。
而眼前的人,明明是龙象功的心法,可内力深厚,若非他修炼炎阳七转已经到了第七转,还真接不下来!而最奇怪的是,明明连不传之秘的招式都能学到,难道反而弄不来一套像样的内功心法以至于要用龙象功来将就吗?
“你是什么人?”沈醉疏沉声问道。
黑衣人不答,只是招式更凶猛了几分,很有些两败俱伤的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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