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什么东西?”李铮站在牢房距离隔壁最远的角落里,惊疑不定地问道。
“胆子这么小?”秦绾一撇嘴,又鄙视道,“眼睛怎么长的,前太子妃你都不认识?怎么说,也该叫声三嫂吧。”
“三三三、三嫂?”李铮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大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一声怪叫。
三嫂?江涟漪?原谅他看过去只有一团包裹在肮脏的灰布里的东西,连四肢都不全,只有偶尔蠕动一下,或者发出之前的那种怪响证明这可能是个活物。
原来,居然是个人?啊不,原来,居然,曾经是个人?
他还当是什么怪兽呢!
李键虽然一直抱着膝盖蜷缩在另一个角落里不声不响的,但听到秦绾这句话也没忍住抬起头来。
“放心吧,本妃是不会把你们也做成那样子的。”秦绾一耸肩,很轻松地道,“毕竟,你们也是姓李的。”
“……”李铮和李键欲哭无泪。敢情如果他们不姓李,这会儿也变成那一坨了?
“啊啊啊!”或许是因为秦绾的靠近,江涟漪挣扎得更厉害了。
“仇恨,真是能赋予人创造奇迹的力量呢。”秦绾摇了摇头。
若说还有什么支持江涟漪在这样毫无希望的日子里痛苦挣扎,也就只剩下仇恨了。
“呯!”却是江涟漪挣扎得太厉害,从石榻上摔了下来。
大半年,就算是好医好药精心照顾,也实在不足以养好她那堪称恐怖的伤势,何况,在这个地牢里,根本就没人会去管她的死活,所以,她能活到现在,确实是个奇迹。但是,这么一摔,本来就没有完全收口的伤口又裂开了,暗红的色泽染上了灰蒙蒙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换过的绷带,半天都没了声息。
一直沉默着的李钰静静地走过来,弯腰抱起江涟漪,轻轻地放回石榻上。
“该说是患难见真情吗?太子殿下从前可没这么用心。”秦绾不觉笑了。
自从江涟漪和“奸夫”赤裸裸地在床上被人抓住后,李钰就连碰到她都觉得恶心,而如今的江涟漪显然成了更恶心的模样,他抱起来却没有丝毫不耐,看他的熟练程度,更像是习惯了。
李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并不是他对江涟漪有什么愧疚或是突然发现了她的好,只是……太寂寞了。
这座大牢的最深处,在李铮和李键进来之前,一直只有他和江涟漪两个人,连看守都是在外间的,只有送饭和隔几日清理一次恭桶才会露面,但也像是得过什么嘱咐,不管在做什么,哪怕是打他的时候,全程都不会说一句话。从前他神志不清的时候还好,但自从见过江辙后,脑子却是一天比一天清醒起来。
比起每天挨打身体上的那点痛,这日复一日,无边的寂寞才最是能折磨得人发疯。
就算江涟漪现在就是个疯子,还是个不人不鬼的疯子,但是,她至少也是活着的。
所以,江涟漪能活到现在,还有一大半要感谢李钰。若说之前还因为秦绾吩咐过不让江涟漪死,看守还会尽点心,但随着时间过去,秦绾的不闻不问,若是没有逐渐清醒的李钰照顾,江涟漪就算不痛死也会饿死。
秦绾说患难见真情,虽然说不上真情,但也不能说完全错了。
“他现在算是清醒的吗?”秦绾回头问道。
“应该吧。”执剑挠了挠脸,有些遗憾道,“太医说,脑子的问题本来就是受了刺激,突然自己好起来也是可能的。”
秦绾想了想,决定不管他们。
在她看来,李钰这辈子第一个对不起的人是欧阳慧,第二个就是江涟漪。不管江涟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至少她对李钰是一片真心,全心全意的,而李钰对她却只有纯然的利用。所以……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执剑上前打开隔壁的牢门,秦绾毫不在意地弯腰走了进去,看看李铮,又看看李键,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想做什么?”李键被她看得发毛,不由得警惕道。
“没什么,本妃又不会在刑部大牢里弄死你们,这么怕干什么?”秦绾一耸肩。
“谁怕了?”李键咬牙。
“本妃不过就是想想,你们俩……怎么没接着打?”秦绾认真地问道。
“……”
“……”
两兄弟终于再次有了默契,那就是很想先把眼前的女人揍一顿,只可惜,打不过。
“不是吧?”秦绾诧异道,“之前还恨不得要对方的命,这会儿倒是兄友弟恭了?还是那句老话,叫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
“噗——”执剑和荆蓝捂着嘴到一边去笑了。
李铮和李键脸上都有点发青,互望了一眼,嫌弃之色浮现于表面,各自退了退,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更遥远了些。
床头打架床尾和什么的,那是形容夫妻的吧!会不会说话?
“王妃是来要鹊桥花的吧?”李键一声冷笑。
“你知道就好。”被直接点破了来意,秦绾也不在乎,点点头,直接道,“所以,八公子最好告诉本妃,那大量的鹊桥花是从哪里来的,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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