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将军被刺了!”跟进来的亲卫一声惊呼。
“闭嘴!”李治牧吼道。
这会儿还大喊“将军被刺”,是嫌营里还不够混乱是不是?
“将军!”就在这时,外面又冲进来一个小偏将。
“怎么了?”李治牧怒道。
“东华军……撤退了。”那偏将本来是一脸喜色,不过看见账内的情形后,脸色顿时变得极为古怪。
“撤退了?”李治牧愕然。
大闹了一场,眼看可以一战而定的局面,而敌军居然主动撤退了?
“不好,中计了!”李治牧猛地回过神来,咬牙道,“被骗了,东华根本没有出动大军,只有一个刺客和一队骚扰部队罢了,只是混进大营的方法有些蹊跷。”
帐中的人面面相觑不已。
然而,直到天亮,收拾完一片狼藉的大营,李治牧更加气得七窍生烟。
军马的损伤倒是不大,死亡和重伤不能再战的不到千人,轻伤者两三千,大部分都是混乱中互相踩踏以及被火烧伤的,真正死于敌军之手的,居然只有不到百人,还包括了主将王韧和亲卫。
东华军混入大营的方法其实也没什么出奇的,就是事先挖好了一条通到大营底下的地道而已,只是能预判他们扎营的位置,显然也深通兵法。几天功夫速成的地道,顶多容纳百来人,而就是这百来人,就已经让他们伤筋动骨。
主将被刺,辎重被烧。
“李将军,我们是不是……撤退?”一个偏将犹豫着说道。
李治牧扫了一眼集合的军官,见众人脸上都已经有了退意,不由得一声冷哼:“一仗未打,损失惨重,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白将军会不军法处置吗?”
“这……”众人哑口无言。
“可是,攻城器械大半都被毁了,粮草剩下的也不多,怎么打?”有人问道。
“收拾一下能用的,赶制几架云梯,总要试一试湖阳城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虚张声势!”李治牧发狠道。
他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昨晚这么好的境况,如果湖阳还有足够的兵马,就该出城攻击,可城中却按兵不动,以至于他们现在虽然辎重损伤很大,但军队却依然在。
“将军!”一个探子匆匆跑过来,一脸怒色道,“湖阳城、湖阳城把王将军的头颅挂在城头了!”
“简直欺人太甚!”一阵沉默过后,李治牧当先走出了营帐。
湖阳城头——
一夜好眠的秦绾站在女墙后,看着城下列阵的南楚军,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是她不想一战而定,只是,最初的混乱中,虽然可以占到一定优势,但毕竟兵力有差距,后面还是会陷入苦战的。
能胜,但会是惨胜。
就算全灭了这支军马,白鼎还可以再派一支,可她短时间内是得不到援军的,这五千人,每一个士兵都要精打细算才行。
“王韧很得军心,把他的脑袋挂出来,南楚军得气疯了。”徐鹤忙了一晚上去休息了,这会儿跟着秦绾的是陆熔。
“那才不枉本公子拎着个累赘的人头回来。”唐少陵笑眯眯地道。同样一晚上没睡,唐公子却依然精神奕奕的。
“感觉如何?”秦绾笑着问身后的人。
她今天带来的侍卫是叶随风和慕容流雪。前者是因为要重用,所以带来长长见识,后者——慕容家名将之后,就看当初西秦行宫那一箭也知道,慕容流雪的弓术出神入化,就算没有宝弓,也是一流的射手,比起擅长小巧功夫近身搏斗的执剑,在战场上更有用。
“很兴奋。”叶随风握着手里的刀,舔了舔嘴唇。
没有一个热血男儿能抗拒征战沙场,指挥千军万马的豪情,这和应付几个刺客,或是江湖上的仇杀眼界完全不同。
“来了!”陆熔提醒道。
既然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喊话之类的场面事了,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南楚军发动了第一次冲锋。
尽管辎重营被烧,但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灰了,拆拆补补,做个十几架简易云梯还是不难的,尤其这回的南楚士卒虽然身体上有些疲惫,但却胜在一股哀兵必胜的气势。
“王妃先下去吧,这里末将应付得来。”陆熔道。
“也好,我们去第二道防线,随风留下。”秦绾爽快地点点头。
“是!”叶随风应了一声,眼睛却紧紧盯着开始攀爬云梯的南楚军。
而城下,李治牧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太顺利了,湖阳简直像是没有守卫似的。
他准备了盾牌兵掩护冲锋的步兵,可城头并没有落下一根箭矢,眼看士兵都已经快爬到城墙上了,城上也没有丝毫反应。守城应有的滚木礌石热油——一概没有。
他跟着王韧多年,大大小小数十仗,还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攻城。
“将军,东华人是不是已经弃城逃跑了?”亲卫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要大意,擂鼓!”李治牧喝道。
“是。”
李治牧按着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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