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生意不好做的原因是,那里盗匪太多,商队来往不便,物资不流通。”祁印商道。
“盗匪?”秦绾没好气道,“宿州军在干什么?”
“在忙着当盗匪。”祁印商不慌不忙地道。
“噗——”秦绾直接喷了,瞪着他道,“别一本正经突然来一句好吗?”
“是真的。”祁印商一耸肩,无奈道,“白天穿上军服是兵,晚上一脱甲胄就成了匪,官商勾结、把持政务,横竖宿州天高皇帝远,只要控制了刺史和传递公文的驿站,宿州就成了一个封闭的国中国。”
秦绾一声哀叹。
宿州偏远而贫瘠,只要他不报灾,朝廷就谢天谢地了,确实没多关注那个地方。
祁印商沉默不语,等她消化完这个事实。
“本妃回头和王爷商量。”秦绾继续叹了口气。
“是。”祁印商答应一声,正要告辞,目光无意间落在她手里的簪子上,不由得一怔。
这么脏兮兮的东西,实在不像是王妃的,难不成是古董?
“对了,你看看这东西。”秦绾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顺手把簪子抛了过去。
祁印商接在手里掂了掂,沉吟道:“铜簪……不对,这重量不太对。”
“重量不对?”秦绾疑惑。
“重了一点。”祁印商肯定道,“若是轻了,也许是空心的,可重了就不对。又不是黄金,打一支铜簪不至于还要掺别的东西?那得抠门到什么程度。”
秦绾听得一脸佩服。反正她是没感觉到簪子分量有什么不对,说明了就算真有问题,那差距也是极为轻微的,可祁印商只是掂了一下就感觉到了。
“术业有专攻。”祁印商却显得很平常,“若是菜市口卖肉的王屠夫,掂一下都能告诉王妃重了多少。”
“我知道了。”秦绾点点头。
也算是个意外发现,如果有人处心积虑伪装了这支簪子,那么这就是玄玉惹祸根源的可能性很大。
祁印商把玩了一番簪子,没发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顺手就还了回去。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术业有专攻,他管好王妃的产业即可,这些阴谋算计的事自有比他擅长的人去头疼。
等他出去,秦绾顺势往椅背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就连她也不免有些疲倦了。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里的累。
安静下来,她不禁又想到了南宫廉送来的信。
私事……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没空来东华,总觉得他在暗示着什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并非是说她觉得南宫廉会陷入什么危险,只是莫名地觉得烦躁。
再想起那个口信,唐少陵究竟怎么了?
三年前,唐少陵确实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可苏青崖不是也说了没事吗?何况鸣剑山庄里还有唐默和唐演两位绝世高手,断然不会坐看唐少陵出事的。
然而,无论怎么自我安慰,秦绾都无法说服自己,闭关三年不出是件正常的事,又不是修仙!
她知道,江辙虽然表面上从不提起这个儿子,但内心里也同样是担忧的。
然而,这回不是当年在西京会盟,三国盛会的地点距离大榕城可不近,想要偷偷走一趟几乎不可能,而表面上,她实在没什么理由拜访鸣剑山庄,毕竟,是墨临渊逼着唐默闭门封庄的。
许久,秦绾才轻轻地一声叹息,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神采奕奕。
他可是唐少陵,哪有这么容易出事。
至于现在,她能做的只是眼下的事,至少青城观弟子被追杀的真相已经显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只要抽出了一个线头,这一连串纠结在一起的阴谋都能被慢慢理顺。
三年的修生养息不动干戈,或许,朝堂上已经有些人忘记了当年冷面亲王的手段了?
☆、第四十四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因为知道了死因,秦绾带着喻明秋,就只拿着那两支被下了毒的香去了苏宅。
李暄没有同行,因为他必须考虑另一个问题……前几天才说找到一个庆亲王的“私生子”,这才几天呢?人死了。怎么交代?
苏宅里,凌虚子已经可以起床,在院子里走几步,只不过头发已经变得全白,脸上也多出了不少皱纹,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似的,喻明秋看着有点心酸。
按照苏青崖的说法,原本凌虚子就只剩一口气了,死中求活,能保住性命就不错,内力基本散了个干净。而这个年纪的老人,一旦没有了内力,自然显示出垂垂老态。
“别难过,能活着就是托了苏神医的福。”凌虚子倒是很看得开。
秦绾按了按喻明秋的肩膀,让他在院子里配凌虚子说说话,自己推门进屋。
在苏宅,从来别指望有人出来招呼她,找了药房没见人,她才在后面的药圃里见到了一身尘土的苏青崖和孟寒。
“又干嘛?谁死了?”苏青崖很不满。
他是大夫,只医活的好吗?老是抬尸体过来算是个什么事!
“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毒。”秦绾将丝巾包着的两根香递过去。
听到是毒,苏青崖才有了点兴趣,接过来,先用指甲抠下一点粉末捻了捻,又凑到鼻端闻了闻,脸上浮现起一丝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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