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道题,李镶很谦虚地交给了摄政王。
李暄有点意外,但只是稍一思索,便道:“治匪。”
所有人都不禁楞了一下。
这题……简直比皇帝出的治水还简单啊!毕竟春汛年年有,可千古以来从未真正根治过,想要写出新意还切实有效真不容易。但治匪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文人,纸上谈兵也能一二三四数出无数条治理匪患的方法。
连李镶都看了李暄好几眼。
恩科的殿试题目,他的老师已经不知道让他写过多少篇策论了,越写,越觉得难度。毕竟,他是马后炮,可三年前的学子考试之时,云州再厚一片混乱,嘉平关甚至还在北燕手里呢。
摄政王……难度在放水?
几乎所有的考官都有这么一种疑惑。
然而,李暄既然话已出口,那就是板上钉钉。殿下的考生思索了一阵后,思路快的已经开始落笔。
可以想象,选择后一题的考生肯定占了绝大多数。
因为殿试是当场阅卷,这边考试未完,题目已经传了出去。
秦绾听到“治匪”一题,忍不住笑了笑。
“王妃,这个治匪有什么讲究吗?”秦姝好奇地问道。
“大概是临时起意吧。”秦绾拿着一把大剪刀修剪着桃林里的树枝,一边道,“祁总管说,宿州那边官匪勾结,盗匪横行,王爷大概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是敢写那边的情况。”
“总感觉宿州那边好多麻烦。”秦姝道。
“山高皇帝远么。”秦绾漫不经心地道。
“王妃不打算收拾宿州军吗?”秦姝好奇地问道。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三国盛会来得重要,何况……”秦绾顿了顿,有些无奈地道,“宿州那个地方,偏僻,贫瘠,连进士都不愿意去那里做官,宿州军严重不满编,就是个空架子。不过呢,也是因为宿州那个地方一没有油水,二没有边患,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朝廷一向不怎么重视的,听说先皇还是太子的那会儿还上书过皇帝废除宿州呢,也免得收不上税不说,朝廷每年还要拨银子过去。太不划算。”
“宿州再怎么荒凉也是东华徒弟,上面生活着东华百姓,怎么能用划不换算来评判!”秦姝气道。
“先皇年轻时可功利多了。”秦绾一耸肩,又去祸害下一颗桃树。
“王妃,您可别趁着阮婆婆和司前辈不在,把这儿折腾得乱七八糟的。”秦姝无奈道。
“你不觉得,桃树这么长比较好看吗?今年桃子一定会很多!”秦绾振振有词。
秦姝叹了口气,您高兴就好!横竖只要树根不动,应该不至于影响这里的阵势吧?
“王妃,江相有请。”聆风站在桃林入口喊道。
“咔嚓!”秦绾手一抖,把一根好好的桃枝给剪断了。
“王妃?”秦姝吓了一跳。
“没事,去换衣服。”秦绾扔下大剪刀,转身就要回房。
“王妃,相爷说,请您把绿绮琴和大圣遗音琴都带上。”聆风赶紧加了一句。
“哈?”秦绾一愣。带琴?什么鬼!难道爹爹心血来潮想教她弹琴不成!
不过,既然是江辙说的,秦绾虽然疑惑,但还是吩咐秦姝去把压箱底的绿绮琴找出来。至于大圣遗音琴,因为不像绿绮琴那样是李暄送的定情信物,所以被秦绾借给了慕容流雪给秦珑上课用,这会儿还得去清风苑取。
千古名琴,在她手里真叫做糟蹋。
很快的,秦绾换了一身衣裙出来,因为带着两张娇贵的古琴,带着秦姝难得坐了一次马车。
“王妃这是怎么了?”秦姝好奇地问道。从没见过王妃去江相府上会紧张,就好像……去考试似的,而且考的还是王妃很不擅长的弹琴!
“没事。”秦绾气恼地答了两个字。难道她能说,是因为昨天荆蓝的密报让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偏偏还没等她去问,爹爹这边就派人来请了,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虚么。
江辙搬迁的丞相府虽然没有以前的大,但距离王府是真的近,马车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秦绾跳下车,直接打发车夫回去,便和秦姝一个人抱着一个琴匣子进了门。
“大小姐,相爷在花园呢。”尹诚笑眯眯地道。
“怎么,有好事?”秦绾纳闷道。
“故人来访,相爷心情不错。”尹诚答道。
秦绾挑了挑眉,下意识就想起荆蓝说的“江相和一女子神态亲密”的话来。
“大小姐有心事?”尹诚问道。
“不是。”秦绾想了想,还是说道,“尹总管认得我爹的那位故人吗?这些年,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有故人来拜访呢。”
毕竟,江辙本就没有亲人了,当年的同门故旧,在他决心隐忍复仇的那一刻起,为了不连累他人,早就断了个一干二净,哪里还来的“故人”?
以江辙的脾性,固然是他斩断的交情,可二十几年不见,哪怕如今有人找上门来,他顶多也就是好好招待,不会如此高兴,还特地把她也叫过来。
“说起来,这位贵客与大小姐也有一段缘分的。”尹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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