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心再次确定,如果宁王真的要娶秦绾做王妃,还一直如此宠爱的话,她真的要重新考虑辅佐宁王是否可行了。
“至少,她的琴肯定弹得比你好。”李暄正色道。
“你听过?”秦绾疑惑道。
“嗯。”李暄喝了口茶,淡然道,“有天晚上睡不着,隔壁的琴倒是挺催眠的。”
侍女都无言了,王爷您确定这是夸奖吗?
“来人,把本小姐的琴拿来!”秦绾转头道。
“是。”荆蓝答应一声,出去很快就抱着琴进来,按着秦绾的指示放在冉秋心面前。
“弹一个听听。”秦绾很有兴致。
冉秋心大怒,这是把她当下贱的琴师看待了吗?然而,目光落到琴上,她又不禁一怔,脱口道:“这是……绿绮琴?”
“王爷刚送的。”秦绾道。
冉秋心无语,虽然不忿,但名琴绿绮在手边,身为一个爱琴之人,总是想弹一弹的。看在绿绮琴的份上,她可以忽略秦绾的无礼,淡声道:“郡主想听什么?”
秦绾还在思考,但她身后的蝶衣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会……让这位圣山来的天之骄女弹一曲《十八摸》什么的吧……毕竟是在王爷跟前呢。
“就弹一曲——《玉树后庭花》吧。”秦绾道。
冉秋心原本已经把手放在了琴弦上,但听到这句话不禁一僵,吸了口气道:“郡主,《玉树后庭花》乃是靡靡之音,亡国之曲,此时弹奏,未免不妥。”
“《玉树后庭花》……亡国之曲?”秦绾一脸茫然。
“《玉树后庭花》乃南朝陈后主陈叔宝所作,是南朝陈亡国的最后一个昏庸皇帝。传说陈灭亡的时候,陈后主正在宫中与爱姬妾孔贵嫔、张丽华等众人玩乐,王朝灭亡的过程也正是此诗在宫中盛行的过程,因此被称为亡国之音。”冉秋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怎么,郡主不知?”
“不知道。”秦绾很干脆地摇头,似乎一点儿都不感觉羞愧。
面对她如此坦然,冉秋心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嘲讽了。
“你以为《玉树后庭花》是什么?”李暄突然插了一句。
“这个么……”秦绾抬头看着天花板,慢悠悠地道,“本小姐出京之前,无痕公子一曲新词《玉树后庭花》风靡京城,人人传唱,连侯府都曾排演过,其中有‘淡妆国色倾城夜’之句,读来如糖似蜜,唇齿流芳,确实挺不错的。”
“……”冉秋心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差点要把绿绮琴的琴弦都扯断。
萧无痕是谁?他的词都是给什么人唱的?
日日醉醒秦楼楚馆的萧大公子,无数花魁名妓的座上客,帐中宾。
比起下贱的琴师,这是将她当成更下贱的唱小曲的姑娘吗?
若只是一曲《玉树后庭花》,弹也就弹了,毕竟也不是她自己选的这首亡国之曲,但若是加上后面的解释……毕竟,《玉树后庭花》这曲子曲名,在某个特定的地方早有了各种特定的解释……
冉秋心再能忍,毕竟还只是个刚出道的女孩子,有些事那是当真忍不了。
“冉姑娘这是怎么了?”秦绾还笑眯眯地问道。
“小女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冉秋心匆匆推开绿绮琴,转身出门,连脚步都有些不稳。
蝶衣无声地叹了口气。
自从上回小姐让她在孔明灯上写淫词艳曲她就知道,冉秋心绝对要倒霉。
“养气功夫太差。”李暄摇摇头。
“还是个小女孩呢。”秦绾也失笑。
两人很默契地对望了一眼,丝毫没有联手欺负人家小姑娘的不好意思。
这种程度的羞辱,或者说是词锋逼迫,便是初入英王府的欧阳慧,也早就能言笑殷殷,应对自如。到底是缺了点历练,少了阅历的沉淀。
“靠岸还有时间,下盘棋如何?”李暄提议道。
“需要让子吗?”秦绾笑道。
“好啊。”李暄道。
秦绾黑线,还真是不客气啊!
执剑搬来棋盘棋子放好,便在一边观看。荆蓝和蝶衣换了桌上的茶水鲜果点心。
李暄毫不客气地拿了黑子,摆满四角星位和中央天元:“开始吧。”
秦绾白了他一眼,拿起一枚白子落下。
很快的,一局终。
秦绾很无语地看着棋盘上几乎一色的黑,突然有种想把棋盘往李暄脸上拍的冲动。
她不是没输过棋,只是没输过这么憋屈的。
要说李暄的棋,其实未必就比她高明,只是,当两个伯仲之间,顶多相差一线的人,开头就任由对方占满四角和天元位,这要是还能赢就真有鬼了!
“你说要让子的。”李暄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那是我不知道你棋下得那么好,完全不需要让子啊混蛋!而且我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这局我让你?”李暄道。
“不用!”秦绾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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