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牌兵正中间让出一个缺口,沈醉疏一手举着一个火把,堵在缺口处。
“让开!”诫色怒道。
“火气别这么大,看看这是什么。”沈醉疏笑嘻嘻地摇了摇火把。
诫色茫然。
“大师啊,你说,要是两边丢点了浸了火油的干草柴枝下来,然后把这个扔过去……好玩吗?”沈醉疏道。
诫色只觉得脑门上挂满了细密的冷汗。
这峡谷进出只有一条道,被堵住了一边,只要另一边能稍挡片刻,里头一烧起来,只怕谁也跑不了!
“而且,大师,我们炸塌了一边,你觉得,为什么不连这边也炸了?还不用浪费兵力来堵。”沈醉疏又道。
“你想怎么样?”诫色沉声道。
“我们王爷不想造杀孽,一把火烧了太惨,实在有干天和。”沈醉疏叹息道。
“阿弥陀佛。”披着大红袈裟的诫难方丈缓缓走过来,“王爷是想谈条件?”
“你好我好大家好嘛。”沈醉疏一摊手。
“你先让弓箭手停下!”诫色吼道。
峡谷中毫无遮挡,在这样的箭雨覆盖下,每一刻都有弟子伤亡。
“和谈都没谈,凭什么停?”沈醉疏白了他一眼。
“老衲代表宝龙寺接受和谈。”诫难立即道。
“行吧。”沈醉疏很干脆地道,“咱们那位王爷说了,请各位大师放下兵器,无条件投降,并且……请方丈到我东华大营做客几日。”
“你们想扣留方丈师兄做人质?”诫色怒道。
诫难制止了他,微一沉吟,这才开口道:“是否能容老衲考虑片刻。
“行!”沈醉疏爽快地道,“您慢慢思考,我们就先打着,当然,要是大师思考的时间太长,后面的和尚都死光了,好像也用不着思考了。”
“你!”
“老衲答应。”诫难打断道。
“大师好气魄。”沈醉疏朝他比了比大拇指,左手的火把在空中画了个圆。
很快的,两边的箭雨停了下来,峡谷中除了伤者的呻吟,一下子安静了。
“阿弥陀佛。”诫难低声道。
“好好的吃斋念佛不好吗?出家人还管那么多闲事,杀性也太重了点。”沈醉疏摇头。
“诫难大师,请吧。”一身道袍的喻明秋笑眯眯地走上来。
他也是防备着宝龙寺众人拼命的,却没想到这些和尚的胆子其实也没这么大。
什么火烧的,吓吓人罢了,时间太紧了,根本来不及去准备这些东西,而只堵一边入口就更简单了,雷震子就剩那一颗了啊,急切之间,哪儿这么容易堵住一处山口!
所以说,这种恐吓也就只能骗骗这些不通打仗的江湖人了。
“师弟,带人回寺好好安置吧。”诫难叹了口气,连看到喻明秋那一身青城观的标准打扮都不想生气了。
“是。”诫色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刚才都没有拼命,现在气一松,就更没有那个勇气了。何况,冷静下来之后,身后还有数百受伤不轻的弟子急需治疗,也只能回山了,至于和夏泽苍的约定……宝龙寺尽力了,问心无愧,剩下的,他们也实在没能力管了。
·
远处传来的闷雷声,就连西秦大营里也能察觉到。
“打雷吗?”夏泽苍有些惊讶。
明明月色正好,天边一片云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天气。
“都说山里的天入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也许隔着一座山峰,那边就在下暴雨呢。”秦绾一声轻笑。
任南生微微皱眉,现在是盛夏,蟠龙山的地形复杂,但山峰多半不高,不应该有如此大的气候变化,可这么大的响动,如若不是打雷,难不成还能有人在炸山?
忽然间,他心念一动,转过头去,正好和夏泽苍的目光撞个正着,两人都是一愣。
应该……不会吧?
“对了,任先生好像也是智宗弟子?”秦绾忽然道。
“在下的老师只是智宗外门弟子,多年前离开山门就与智宗再无联系,在下……恐怕算不得智宗弟子。”任南生淡淡的道。
“毕竟也是有渊源的。”秦绾一笑,随即道,“既然如此,不妨告知先生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任南生下意识地问道。
“智宗宗主天机,日前已经亲赴北燕去了。”秦绾道。
“宇文孝?”夏泽苍脱口而出。
“宇文仁。”几乎同一时刻,任南生说道。
“这不是让北燕更乱了?智宗搞什么名堂。”夏泽苍道。
“谁知道呢。”秦绾一摊手。
冉秋心想要胜过虞清秋,毫无争议地接任智宗,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执念了,甚至更甚于想要赢过秦绾。
“虞清秋如今在北燕京城郊外的皇庄养病,形同软禁。”任南生缓缓地道,“若是他不出手,或者宇文孝不放心他出手,北燕国内怕是要乱上一阵子。”
说着,他看了秦绾一眼,眼神带着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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