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里人不多,虞清秋不喜欢丫鬟,除了身边伺候的小厮,就只有干粗活的仆妇、园丁、厨娘,还有一位常驻的太医。另外有一队侍卫,是宇文孝派来保护虞清秋的安全的。
虞清秋权当做不知道他们除了保护,还负担着监视的任务,反正他一没打算逃走,二没打算造反。前几年思虑有些过甚,在北燕皇驾崩后一起发作出来,刚搬到别苑的前一个月,他几乎是在病床上度过的。也幸亏这位太医医术不俗,这几年又一直调理着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才有惊无险。
宇文孝登基之后,国事繁忙,自然是没空总是往城外跑的了,十天半个月才会来一次。而虞清秋擅长的原本也不是这个,真要处理政务,他未必就比丞相强,渐渐的,宇文孝就来得更少了。不过,新皇人虽然不怎么来了,但各种赏赐,尤其是珍贵药材却从未少过。
虞清秋乐得清闲,又养了小半年,反倒把身体养好了不少,整个春夏换季都没发病。
北燕地处北方,冬季严寒,夏季的暑气倒没南方这么厉害,只要避开了正午的日头,坐在荷塘旁边的水阁里抚琴下棋,还是很舒适的。
“先生。”清秀的少年一蹦一跳地走进了水阁。
“嗯?”虞清秋的手指按住了琴弦,抬头应了一声。
“先生,你上次教的第四章我背熟啦。”少年笑得眉眼弯弯的。
“好,明天教你后面的。”虞清秋点点头。
“谢谢先生!”少年道。
三年前他被送来虞清秋身边时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三年相处下来,说是主仆,其实更像是师徒,只是虞清秋教导读书虽然耐心,有不懂的地方提问也会仔细给他解答,但却不会考核也不会抽查,只要他说会了,就继续教下面的。仿佛就只负责教,而不理会学生到底学得怎么样。
虞清秋推开七弦琴,站起身来。
少年赶紧上前,拿起旁边挂着的薄披风给他披上。
“小夜,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虞清秋随口问道。
“六月二十九……哎,一晃都六月末了呢,马上就是乞巧节了。”少年小夜立即答道。
“六月末啊。”虞清秋低低地喟叹了一声。
“说起来,陛下有两个月没来了?”小夜忽然道。
“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总是过来喝茶下棋。”虞清秋失笑道,“何况,最近又没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
小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说怎么没有?东华和西秦联手挖掘前朝宝藏,这消息连他都知道了。
“别担心,快了。”虞清秋安抚道。
“先生是说,我们快要能回家了?”小夜眼睛一亮,但后面半句话还是把音量压得极低。
“嗯。”虞清秋点点头,揉了揉他的脑袋。
“太好了!”小夜一声欢呼。
“咳咳。”虞清秋干咳了两声,斜睨了他一眼。
“先生放心,我知道啦,不会得意忘形的。”小夜一挺胸,正色说道。
“最后关头了,咱们还要做最后一件事,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虞清秋的目光很亮。
“哦。”小夜似懂非懂地点头。
反正先生很厉害,听先生的就对了!
“虞先生!”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大步从花园入口走过来。
“什么事?”虞清秋瞬间又挂上了平日里那种温和却疏离的微笑。
“陛下来了。”侍卫恭谨地道。
“嗯?在哪儿呢?”虞清秋道,“客厅还是书房?禀告陛下,待我更衣之后前往拜见。”
“不必了,朕已经来了,先生又不是外人,不必见外。”侍卫还没答话,后面就传来宇文孝的声音。
虞清秋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宇文孝这是有多着急?何况这会儿都黄昏了,商量完事,再赶回京城的话,城门都要关了,无论是重新叫开城门还是缺席明天的早朝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什么事连半天都等不了?
“参见陛下。”小夜道。
“都退下,朕有要事与虞先生商议,任何人不得打扰。”宇文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因为出宫,他身上是一件黑色绣着龙纹的便服,可脚上的鞋子却明显是搭配朝服的,不讲究到这个程度,只能说,他是真急了。
“是。”小夜担忧地看了虞清秋一眼,只得退了出去。
“陛下,去书房谈吧。”虞清秋神态自若地道。
“先……好吧。”宇文孝对上他平静深邃的目光,终于将那股焦躁的感觉压了下去。
虞清秋抱起琴,带着他走向书房,不紧不慢地道:“陛下已经是一国之君,当知喜怒不应形之于色。”
“先生说的是。”宇文孝勉强点点头。
一路无话,进入书房后,虞清秋仔细地将琴放好,盖上遮尘的罩子,又有小夜送了茶水点心进来。
“行了,出去吧。”宇文孝挥挥手,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管茶水还有些烫口,一口灌了下去。
虞清秋坐下,这才开口道:“最近朝廷上似乎没有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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